虽然天色已经昏暗,可他一眼望去,二百多米的城墙下面坐着的浑身满是硝烟和泥土的士兵,绝不会超过70人。
那是不是意味着,整个步兵连这一战就减员了50多人?
年轻士兵的脸绷得紧紧的,无比紧张的寻找自己的步兵班。还好,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老兵班长,胳膊上吊着绷带的老兵正靠着城墙低着头抽着闷烟。
年轻士兵有些迟疑着走过去。
因为他没看到这几天由其他各营连补充过来的战友,这让他心里浮起一丝阴霾。
看着背着枪走过来的年轻副班长,已经和他很熟悉的士兵们纷纷咧开嘴,露出漆黑脸庞印衬下显得白花花的牙齿,虽然底色为黄色居多。
一场激战过后,能看到战友归来,无疑就是一件舒心的事。
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样。
“柱子来了。”
“来,来,柱子,坐这儿听你海锅给你说说海锅是啷个打死两个鬼子兵的。”有士兵远远的冲年轻副班长招手。
那是二班的副班长刘海,对钱大柱主动要求去当观察哨很是感激,这看见钱大柱过来,自然是分外热情。
“啧啧,要不然大家都喊你海螺呢!就是吹得响,也不知道那会儿是谁被鬼子炮一轰,狗日的裤裆都是湿的,到现在都还没干吧!”另外一个老军士在一旁笑得牙花子直冒。
能这么说的,只能是老兄弟,不这样怼一下,怎么对得起活下来的喜悦呢!
不管是吹牛逼的还是出言讥讽的,首先得是活着才成。
“日你个仙人板板的大西瓜,就知道说风凉话,你个狗日的命好是没被炮弹炸着,你当然不害怕,信不信,换你那样被鬼子炮弹正面来一发,你个龟儿子估计屎都吓出来。”被称作海螺的老兵那会示弱,立刻脸红脖子粗的骂回去。
“说来也是哈,海螺你个瓜皮运气真是好,被坦克炮正面轰一发都没事,老子四班两个弟兄还只是被鬼子掷弹筒来了一家伙,一个肠子炸出来了,一个没了一条腿。狗日的,和你比起来,恩是没得天理。”脑袋圆溜溜还秃着瓢被称作西瓜的军士被骂了也不恼,反倒是笑嘻嘻的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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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海锅,赶紧说说,你是啷个躲过去的嘛?”一旁也有士兵好奇道。
毕竟,在战场上,谁也没法关注到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如果真像西瓜所说的,海螺这样能挨了坦克炮正面一炮轰击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简直就是个奇迹。
“啷个躲?有本事你们给老子躲躲炮弹让老子看看,老子压根就没有躲好不好?”海螺意气风发的介绍自己的传奇经历时,眼中其实更多的是惊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