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禹本来最讨厌别人管他,你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你让他追狗,他偏要撵鸡,面对陈慧“惨无人道”的管教,他有时恨得咬牙切齿,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我真想掐死你!”
但接下来,他还是会乖乖地服从陈慧的指挥。
如果陈慧被他气哭了,他又成了哥:“九妹别哭,哥错了,哥以后一定听话!”
春夏交替之时,赵小禹和陈慧参加了第一次自考,每人报了三门课。
可怜的陈慧,有两门不及格,都是五十多分,另一门却高达八十多分。
而赵小禹,仿佛被老天眷顾了一样,三门课都是刚过及格线,把“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少一分白费”的考试哲学,体现得淋漓尽致。
拿到成绩单的那天,赵小禹兴奋得在床上打滚,直呼“苍天有眼”,终于报了一箭之仇,气得陈慧直拿书本砸他。
县城的楼房不多,居民大多住平房。
楼房一般是公家单位的家属楼,是分的,装修简单,如果想要住得高端一些,则需要自己花钱装修。
午后的阳光照进一间楼房里来,地上堆着一堆和好的水泥,一个满身泥土的男人正在铺着地板,抹灰,铺砖,用皮锤砸实,最后用水平台尺划拉两下,检查一下是否铺平。
给他打下手的,是一个同是满身泥水的女人,波浪卷的头发乱披着,脸上汗水渍渍。
她实在太累了,叉着腰站在那里喘息着,这时男人说了一声“砖呢”,她又扎挣着去搬砖。
砖是60的玻化砖,每块约重二十斤,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算是重体力活了,她哼哧哼哧地搬着砖,砖把她的身体拉得向前弯曲着。
男人冷漠地看着女人,忽然站起身,说了声“起开哇”,从女人手中接过砖,单手拎着返回原地,铺了上去。
接下来,女人便不搬砖了,靠墙坐在地上,看着男人铺砖。
气温不算高,县城的年轻人刚换上单衣,年老的怕冷,还穿着秋衣秋裤,但铺砖的男人,上身只穿着一件二股筋红背心,裸露着的皮肤,散发着古铜色的油彩;胳膊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在有节奏地律动着。
女人看了一会儿男人,终于忍不住,试探着说:“子荣,其实,咱们投奔小禹有什么呢?他既然满世界找你,就说明他没忘了你这个大哥,也许他想帮你呢。我,我实在干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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