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里正思忖着该要如何打破这一僵局,莫非真要自己主动低头去央求劝说?
心中生出服软的念头之后,萧绎便倍感抵触,正当他还再纠结着莫非真的要这么做时,突然谒者奏告有来自上游的军情送抵。
上游有什么紧急的军情?
听到这话后,萧绎心内顿时一惊,强自镇定着着员速速将信使引入厅中,而那信使在入厅后所奏之事直接让他惊立起身:“启禀主上,魏军业已进驻信州,长沙大王引军退于峡口,请问主上是否准许整军直攻魏师?”
“魏军竟已到了信州?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巴蜀局势不定,叛乱层出不穷,魏军受困无暇东进?”
萧绎被这突然传来的消息炸的头皮都有些发麻,接连问出了数个问题,旋即便又怒声道:“长沙王不是已经引军进据巴郡?何以退至峡口?竖子故不足与谋,枉我益之甲兵、壮其声势,定是闻风而逃,不敢与敌交战,今又作态请示,难道我准其反击,他就敢直击魏军?”
萧韶在侯景之乱中逃至江陵,因对萧绎多有奉迎,故而萧绎也待之甚厚,不只让他超格继承其祖父长沙王的爵位,并且还屡以大任加之。
之前江陵大军在峡口击败武陵王萧纪的蜀军之后,因为萧韶之父曾在萧纪之前坐镇过蜀中的缘故,所以萧绎便又分布甲兵着令萧韶西去进入巴蜀,招抚仍然心向梁国、不愿接受西魏统治的当地豪强势力。
说到底,萧绎仍然不舍得将整个巴蜀都拱手让给西魏,所以便趁着西魏在成都大肆屠杀、激起巴蜀民众激愤反抗之际,想要趁火打劫的扩大一下战果,至不济也要巩固一下巴东地带,以免大江上游再遭到西魏军的威胁。
之前萧韶也都做的很不错,不久前还使员归告已经率领人马进据巴郡,距离巴蜀核心的益州成都平原都只有一步之遥了。
萧绎得信之后尚自感叹梁家才性未泯、天命不绝,宗室之中总算又出现一位勇猛敢当、可托重任的少壮人物,结果却没想到仅仅只过了这么短的时间,非但巴郡没了,魏军甚至还直接推进到了巴东,而原本应该在蜀中腹地的长沙王萧韶,却飞一般的回到了峡口。
发生这样的情况,要么是之前萧韶就是在谎报军情、根本没有深入到巴郡,要么就是这家伙胆怯如鼠,见到魏军逼近便一路溃逃,撤出巴蜀。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无改江陵西面压力陡增的事实。信州距离峡口要塞已经不远,之前武陵王萧纪东出的时候,便是在那里集结蜀中大军并一路东进。
萧绎则需要调集整个江陵军府的精锐严阵以待,为此甚至不惜连被王琳部众以下犯上的造反打脸之恨都生生咽了下去,还加上西魏大军伐蜀、抄了蜀军的后路,这才算是打败了武陵王萧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