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退出后,幽暗的牢房里只剩下卢飞和云宥两人。
卢飞看着被琵琶锁穿过、掉在空中半个血人一般的云宥,摇晃的烛火下,却看不见云宥任何的表情。
云宥看着卢飞,也是半天不语,斗室里顿时都沉默起来。
过了半晌,云宥这才缓缓道:“谢谢。”
“谢谢?”卢飞重复了一下,他慢慢道:“谢我什么?谢我帮你杀了常四海,还是谢我帮你挑起了南诏与大唐的恩怨?或者——”
卢飞冷笑一声:“还是谢我帮你赶跑了他们,让你少受一点皮肉之苦?”
云宥摇了摇头:“都不是——”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只是谢谢,你刚才仍然把我当做兄弟。”
卢飞沉默了一会,盯着云宥:“其实我早该想到,你与那祆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云宥垂下眼睑,他这么多年来,每次都再做着同样的梦魇,那就是身份暴露后,如何面对茅山的师父和一众师兄弟,以及李宜可和卢飞二人。
初入茅山之际,他还一再告诫自己是祆教教主,突厥王子,加入茅山只是为了习得上清派绝学,然而到了最后,特别是最后这几年,云宥其实已经越来越分不清自己。
卢飞接着自嘲的笑了一声:“你将我带到无名那里,我还真以为他好心救我,金成峰那么的套我,我还信守诺言,竭力隐瞒。”
云宥抬起头,看着卢飞:“对不起。”
“对不起?”卢飞沉凝了一下,摇了摇头:“你虽借我的手做了不少事,但却用不着觉得对不起我。”
卢飞淡淡道:“有些事情,即使你不在,我也依然会去做。”
云宥的眼睛闪出亮光,他的眼睛再次出现敬佩之意。
卢飞一笑:“你也用不着这个表情,我卢飞是什么人,你最是清楚,那常四海做尽坏事,天下无人敢惹,即便没有你,我也要一管到底,南诏在我大唐横行,我也是定要给那小道士讨个公道。”
他嘴里的小道士,自然是指沐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