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有的,这件事呢,从两个方向看待,一呢,公羊,留几只种羊,其余新下的,到了三四个月,能有个四五十斤重,大约就是半大个儿,全剃出来,当肉羊,没肉吃直接下锅,有肉呢,存冷库,这样会减少羊群数量,一定程度上减少冬季草料的消耗。二,春末也就是水草最丰美的时候,除了放牧,还可以打点草,用阴干的方法,储存一些草青,每只羊的消耗都是固定的,你们可以大概得计算一下,从秋冬不能放羊开始,到初春可以放羊,另外呢,给带崽的老羊额外加一些麸皮之类的粮食,直到出满月,这些出满月还不能真正吃草的羔羊,都圏在家里,别让它们乱跑,会丢的,说不定一个小坑小洞就给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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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婆:“牛也可以这样吗?”
杜安:“牛?牛更复杂一些,牛没上牙,所以草料需要更细致一点,不能直接喂,要洗草,牛这玩意儿更通人性,不能用冷血的方法饲养,可能很多人爱吃牛肉,非必要还是尽量吃肉牛,毕竟现在来说大牲口是重要的生产力,帮着干活,还是要重视一些,我明白你的意思,牛也可以吃干草,按比例把作物秸秆和干草混合喂养……”
陈九慌慌张张跑过来,停在杜安面前,努力换了一口气,说道:“龙爷老了!”
杜安面色一沉,赶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陈九:“师娘说是半晌的时候,师娘看几个老人在墙角晒太阳打盹,泡壶茶打算让他们喝一口的,到龙爷那怎么也叫不醒,这才发现龙爷去了,喊了穆郎中,摸脉的时候,已经早没气息,身上有些凉了。”
杜安:“傲天在吧?”
陈九:“在的,已经安排灵堂了!”
牙婆:“去的安详吧?”
陈九:“师娘说,很安详!”
杜安:“龙老头有福气啊,行,你们先去忙,我换身衣服,前后过去。”
陈九:“是,东家!”
回到小院,没见有人在家,只能自己去制衣坊,几个女子正开着窗子踩缝纫机,忽的一抬头,看到一个人影,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出来接待。
四鲤:“先生,有事吗?”
杜安:“找身合适的衣服,龙老头归天了,我得去看看。”
四鲤:“是,我这就去办!”转身进了侧面的大房间,不多时拿了一件深青色的长袍,一件白色里衣,一双靴子,一件黑色裤子,递给杜安,示意到边上的厢房换一下,杜安没有犹豫,走进厢房,一扯身上的短褐,迅速穿好,走出厢房,四鲤边上走多了两人,看杜安出来,四鲤从左边托盘里拿出一条玉带,帮杜安束上,整理好衣襟,从右边托盘里拿出一块白玉系在腰间。
杜安:“好了吗?”
四鲤:“好了,袖口不挂了,您赶紧过去吧!”
杜安对着几人点了一下头,转身出去,奔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东家一换装束,颇有气质呢!”
四鲤:“呵呵,你们能看出什么?东家呀,神光内敛,只要看到他的影子,哪怕远远的看见,也让人心安。”
“怎么讲?我怎么看不出来?”
四鲤:“尤记得那日,来寻我家哥哥,枯坐在路边两日,水米未进,只能以泪洗面,实在是家中断粮数日,哥哥随了绺,又没能送口粮回来,只能打听了信儿来寻,人家当然不会管咱们,可那日,东家一出现,只是远远的看了我们这群妇孺一眼,迷蒙之间,也没看清他的眼神,想来满是悲悯,午时便安排吃喝,白米,你知道吗,第一顿吃的就是白米,还有炸的油酥酥的带鱼,看着几十个人围着一大锅白米饭留口水,哎,想想都觉得心疼。你能懂吗?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能见到东家,就意味着,从此不再受苦挨饿,不再颠沛流离。”
“姐,我懂,我虽名义上是嫁到五里坡,可实际就是养不起,让父母卖了,我家相公给了许多礼金,阿爷却分文未回,我也没带一文钱的嫁妆,来到这儿,我才知道,原来日子是这样过的,相公待我宽厚,妇幼住着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每日里不是鸡蛋就是肉食,说出来不怕姐姐笑话,之前十余年,鸡蛋皮也没见过一片。哪敢想今日,呵呵,珠钗上了发梢!”
按照指示,来到了一个小院子前,里面已经满人,推开门口几个,走进去,众人一看,赶紧郑重行礼,把杜安让进去,龙傲天守在棺材前,已然给龙治礼换好了寿衣,脸上盖了蒙子,一众女眷已经在扯孝衣。
龙傲天看到杜安过来,赶紧起身行礼,身后的其余后辈跟着行礼,一众女眷也停下手里的活,上前行礼。
杜安:“不必多礼,继续吧!”
只听外面林限之的声音响起,向外看去,林限之也换了一身新袍子,跟外面的打过招呼,走进灵堂,看到杜安也在,率先拱拱手,算行礼了,杜安也是一拱手,没多动作,龙傲天一如既往的郑重,带着后辈给林限之行礼。
林限之:“都在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