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接过茶碗儿,喝了一口,又放下,说道:“今天,九哥来信了,人在相州汪伯彦哪里。”
“哦,九哥怎么说?”朱皇后探身问道。
“九哥本来应该北上,前去宗望大营议和,不知怎么回事,却在相州和磁州之间,和金人发生了遭遇战,按理说不应该的。只是听信使赵子明所讲,还煞是凶险。南下相州之际,再次和金兵激战,九哥也是英雄了得,居然亲自击杀了金兵的猛安谋克大将。”
朱皇后听得也是高兴,笑道:“九哥自小就喜兵事,只是在外,不能帮你,”
赵桓难得也是一笑,拉住朱皇后的手,说道:“是啊,如果九哥在身边,也是我的一大助力。可是,九哥在外,也有诸多好处,只在东路两河之地,就牵制住宗望一万多精兵,诸多义兵也能侧击金兵,使其首尾不得兼顾。总之,在外,有在外的好处。”
赵桓方才并没有真正入睡,他在认真考虑康王赵构的来信。这封信,表面上看,没有什么,仔细琢磨琢磨,还是有一些隐晦信息的。身为大宋皇帝,自小在宫城长大,打小秉承了赵氏宗族多疑的特性,什么事儿,都要入木三分的去想。
赵构所言,其告和使的身份和使命,目前看,已经毫无意义。回来,一没有皇帝圣旨,二者,怎么回来,现在京城四下里被围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跑出去一个,回来,岂不是送死?赵桓毕竟还是大宋皇帝,他也不想大宋朝在自己手里走向灭亡,自己成了亡国之君。第三……即使万一不测,好歹赵构是自己亲兄弟,也没有便宜他人。再说,不是还没有到最后那一步吗。
就是方才这些想法,却不能和皇后明说。
想明白了,思路也就顺畅起来。赵桓下榻,来到福宁宫门口,望着宫外逐渐变晴的天际,心情也好了起来。他吩咐在宫外伺候的朱远山:“传旨,令何栗、孙傅、刘延庆、张叔夜、王宗濋垂拱殿等候。”
赵桓转身对朱皇后轻声说道:“天寒地冻,皇后署理后宫,也要保重才是。”
朱皇后闻言,心里也是一热,道:“官家辛苦,听说您经常亲临城头慰问军卒,也需万分小心。我会同宫里众姐妹,闲暇之余,编制锦围(类似围脖一类保暖织品),也是对前线将士的一片体恤之心。”
赵桓道:“你辛苦了,这次金兵围城,不同今春,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朱皇后惊诧道:“官家何出此言?难道我几十万禁军也守不住东京吗?”
赵桓苦笑道:“东京城在今春危机过后,枢密院奏请禁军分驻各府要隘,已经分兵出去有十几万人,留守禁军不足十万。谁会想到分驻禁军逃的逃,降的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朱皇后定下心神,说道:“我哪儿也不去,我相信官家能守住我大宋的江山社稷。”
赵桓闻听,也是感动不已。是啊,万一这次金兵,还是和上次一样,掠夺一些东西,割占几个府郡就罢兵回撤呢?
夫妻两个难得抽空儿唠唠家常,正说着话,朱远山进来禀报,几位大臣已经在垂拱殿等候。赵桓起身,朱皇后亲自给赵桓披上斗篷,送赵桓出福宁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