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林菲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身体像是被拆散重组过,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右脸和脖颈残留的青红纹路如同烙印,传来阵阵隐痛。她转动眼珠,看到守在床边、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老陈。
“醒了?”老陈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感觉怎么样?”
林菲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老陈立刻递过水杯,小心地扶她喝下几口。温水流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生机。
“张昊…秦教授…”林菲的声音微弱。
“张昊在隔壁重症监护,命保住了,但晶体化的后遗症…很麻烦,还没脱离危险。秦教授肋骨断了两根,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刚被上头叫去问话了。”老陈脸色凝重,“这次动静太大,国金中心地下三层几乎塌了半边,还引发了小范围地震。上面成立了联合调查组,地质、刑侦、还有…我们没接触过的‘特殊部门’都来了。”
林菲闭上眼,洞窟崩塌、净蚀洪流湮灭祖石核心、莫小芸解脱的灵魂…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点一闪而逝的暗红光芒上,心头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祖石…彻底毁了?”她问,带着一丝自己都不确定的希冀。
老陈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的证物袋,里面是张昊那颗碎裂的玉石眼球。眼球碎片中,一丝极其微弱、如同凝固血丝的暗红色光芒,正以一种极其缓慢、但绝对存在的频率,微微脉动着。
“秦教授说,祖石本体确实被你的净蚀洪流摧毁了。”老陈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这玩意儿…像是它最后一点‘意识’或者‘核心碎片’,在爆炸前,不知怎么钻进了张昊的眼球里。秦教授用尽办法也无法剥离,只能暂时用符咒和铅盒封住。他说…这东西像病毒,带着祖石最后的怨毒和‘石咒’的残余信息,极度危险。”
林菲的心沉了下去。那点红光,果然是祖石的垂死反扑!它寄生在了张昊身上!
“还有更糟的。”老陈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联合调查组那边,挖到了莫三通的老底,惊人的老底!”
地点:临时联合调查组指挥部(原莫家沟乡政府会议室)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和紧张感。巨大的白板上贴满了现场照片、关系图、以及大量泛黄的档案复印件和古籍照片。主持会议的是一位身着笔挺制服、气场沉稳的中年男人,肩章显示级别很高(代号:雷局)。秦守山教授坐在一旁,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他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资料。还有几位气质迥异的人:一位戴着厚眼镜、穿着地质局制服的技术专家;一位面容冷峻的刑侦队长;以及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眼神古井无波的老者(特殊部门代表,代号:钟老)。
“秦教授,请向林菲医生说明一下你们的最新发现。”雷局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秦教授深吸一口气,指向白板上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和手绘的符咒图样:“结合现场残留的符文、莫三通命理馆密室里的物品,以及我们动用了最高权限从湘西绝密档案库和民俗研究所深层档案里调出的资料,可以确认一点:莫三通,并非本地人,他的真实身份,是湘西巫蛊文化中一个极其隐秘、几乎被认为早已断绝传承的古老流派——‘石咒师’的最后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