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客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为什么问这种连三岁孩子都知道答案的问题。但我只说一次,这是常识,也是铁律,刻在这片废土每一个幸存者基因里的常识——”
“基因刑期是圣殿的基石科技,是单向进程,不可逆。”他/她伸出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强调性地点了点旁边冰冷的金属桌面,发出清脆的“叩”声,“我见过至少三个自称找到‘漏洞’的团队,最接近成功的那组,用了从‘摇篮’废墟里挖出来的古董设备。结果?实验体在逆转进程启动第七秒,基因链彻底崩溃,直接雾化成了发光的尘埃。结晶化一旦开始,就如同沙漏倒置,我们能做的,最多是利用一些……非法的、副作用巨大的抑制剂,稍微延缓沙粒掉落的速度,但绝无可能让沙子倒流回去。这是生命编码层面的绝对锁死,是圣殿统治的根基之一,懂吗?”
他/她停顿了一下,机械义眼的红光似乎更亮了些,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林蔷薇的眼睛上,试图看穿她伪装下的真实身份:
“至于被圣殿核心系统侵蚀的意识……呵,”那合成的笑声更冷,“那已经不是单纯的生物神经损伤。上个季度,有个‘锈莲’的小头目,仗着搞到了一套旧时代的神经映射设备,想把他被‘格式化’的搭档拉回来。结果?他搭档的脑干在接入瞬间过载熔化,而他自己……现在还在隔壁房间当‘植物维生系统展示品’。那是意识层面的覆盖、污染,或者用他们自己的术语——’格式化’。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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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她一字一顿地重复,“至少在已知的任何技术范畴内,无论是官方的还是地下的,都无解。我甚至建议你,如果真有这样的‘病人’,不如考虑……让她安宁地离开,而不是徒劳地折磨她也折磨你自己,最后人财两空。”
话语冰冷,残酷,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如同法官宣读最终判决。
常识的壁垒,以最直接、最权威(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灰色地带,这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医生的“权威”,往往比官方声明更接近血淋淋的真相)的方式,轰然矗立在了林蔷薇面前,坚不可摧。
来自这种渠道的、彻底的、不留任何幻想的否定,比圣殿追兵的刀剑与能量枪更让人绝望。它像一盆混合着辐射冰渣的冷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浸透了林蔷薇的四肢百骸,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与虚脱。
最后一丝基于“常规”途径的侥幸心理,彻底熄灭了。
她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突然失去所有支撑的雕塑,只有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刺痛提醒着她自己的存在。母亲林凤芝那张苍白而安静、如同精致人偶般的面容在她脑海中清晰地浮现,那并非安详,而是被彻底剥夺了灵魂光芒的死寂空洞。常规的道路,无论是光明的还是属于黑暗世界的,都被彻底、无情地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