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晨露在枯黄的草叶上凝成细小的珍珠,被初升的朝阳映照得泛起微光。张轩站在自己那座三层石楼的阳台上,目光越过部落聚居地,望向远处连绵的山林。石楼的青石墙面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阳台边缘雕刻的简单花纹虽不繁复,却在原始部落的简陋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这是他用物质重组能力精心雕琢的痕迹,既是为了美观,也是为了彰显“神”的与众不同。
楼下,部落的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几个青壮扛着石斧走向山林,准备砍伐搭建棚屋所需的木材;妇女们则蹲在河边,用粗糙的麻布擦拭着刚捕上来的鲜鱼,她们的动作还带着几分生涩,却比半个月前熟练了许多。自从张轩教会他们生火、烤肉、制作熏肉后,部落的生活终于摆脱了“茹毛饮血”的原始状态,可新的问题也随之浮现。
“轩神!”一个粗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打断了张轩的思绪。他低头看去,只见部落首领石正仰头望着阳台,手里捧着一个用树皮纤维编织的篮子,篮子里装着几块黑乎乎的东西——那是昨天狩猎队捕获的野猪内脏,按照张轩的吩咐,这些内脏被清洗干净后,本应用来制作简易的油脂,可现在却因为没有合适的容器,只能随意堆放在篮子里,边缘已经开始滋生细小的飞虫。
张轩皱了皱眉,顺着石楼外侧特意留出的石阶走了下来。石见他走近,立刻将篮子递到身前,脸上带着几分窘迫:“轩神,这‘油’……装不住了。用树叶包着会漏,用树皮篮子又会坏,昨天弄好的,今天已经馊了两块。”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几个正在处理鱼的妇女也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名叫叶的妇女手里拿着一片巨大的荷叶,荷叶中间盛着少量乳白色的液体——那是她们尝试从鱼肉中熬出的油脂,可荷叶边缘微微卷曲,液体已经顺着缝隙渗出,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油渍。“轩神,鱼的‘油’也一样,”叶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想留着晚上烤肉时用,可没地方装,只能眼睁睁看着浪费。”
张轩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了然。原始部落没有盛物的容器,除了天然的树叶、树皮,就只有用藤蔓编织的篮子,这些东西要么不防水,要么不耐用,根本无法储存液体和食物。之前教他们制作熏肉,是因为这些食物经过处理后可以直接晾晒,无需容器,但随着生活逐渐改善,制作油脂、储存煮好的食物、甚至饮水,都急需合适的容器——陶器,已经成了部落发展必须解决的难题。
“我知道了。”张轩接过叶手中的荷叶,看着里面即将漏完的鱼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教你们做一种‘器’,能装水、装油、装食物,比树叶和篮子好用百倍。”
“‘器’?”石和周围的部落人都愣住了,脸上写满茫然。在他们的认知里,世界上只有天然形成的东西能用来盛物,从未想过“器”可以被“做”出来。石迟疑地问道:“轩神,那‘器’……是什么样子?用什么做?”
“用‘泥’。”张轩指向不远处的河流,“河边的泥,经过火烤之后,就能变成坚硬的‘器’,我们叫它‘陶’。”
“泥?”叶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昨天在河边清洗鱼的时候,她的手上沾满了湿滑的泥土,那些泥土一捏就碎,一泡就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变成“器”的东西。不止是她,周围的部落人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有人甚至悄悄用脚蹭了蹭地上的泥土,见泥土被踩得稀烂,眼神里的疑惑更甚。
张轩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反应。在没有见过陶器的原始人眼中,“泥土能变成容器”这件事,和“石头能变成房子”一样不可思议。他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转身走向河边,同时对石和几个青壮说道:“石,岩,你们跟我来。其他人继续干活,等我们把‘陶’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石和名叫岩的青壮立刻跟上。岩是部落里最年轻力壮的汉子,之前学习钻木取火时,他是第一个成功的人,对张轩的话向来深信不疑,哪怕此刻心中疑惑,也毫不犹豫地提着石斧跟在后面。
几人沿着河边的小路往前走,脚下的泥土逐渐从干燥的黄土变成湿润的黑土,空气中也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腥气——那是河水和泥土混合的味道。张轩停下脚步,蹲下身,伸手抓起一把泥土,手指轻轻揉搓。这把泥土颜色偏黄,质地细腻,揉搓时能感觉到明显的黏性,却没有过多的砂石颗粒。
“轩神,这泥……能行吗?”石也蹲下来,学着张轩的样子抓起一把泥土,可他刚一用力,泥土就从指缝间漏了下去,只剩下几颗细小的沙粒。他有些尴尬地看向张轩,“我抓不住它。”
张轩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继续沿着河岸往前走。他的目光扫过河边的泥土,同时动用了体内的物质重组能力——这种能力不仅能改变物质的形态,还能感知物质的分子结构。此刻,他的意识仿佛化作一双无形的眼睛,穿透表层的泥土,清晰地“看到”下方土壤的成分:哪些地方含有较多的黏土矿物,哪些地方混杂着过多的砂石,哪些地方的泥土黏性适中、可塑性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