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用?学门手艺,荒年都饿不死,咱是读不下去,不然也去夜校了。”
老工人摇了摇头,反驳道。
“夜校?那是什么?”
高谷听到新词,瞬间作出反应,追问。
“嘿嘿,咱这不是白天没时间嘛?想要识字,只能晚上,所以圣人就组织了学习小组,让一些识字的人教咱。”
参加过的工人乐呵呵笑道:“过年俺娃儿回来,作业上的不懂,问俺,俺也不知道,所以,俺就觉得应该去识字,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跟俺娃儿聊天了。”
关于孩子的话匣子一打开,在场的工人就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自家的变化。
有的说的是儿女,而有的是说自己的孙辈。
高谷也注意到,很多外来的流民工人在感叹自己来得晚了,孩子还读不上书,只能说着羡慕的话语。
如此这般的改变,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高谷最多认为京城的改变就是多了那么些建筑而已。
教之则善,本无类也。
活了这么久,高谷都没想过这个年纪的工农,竟然还有着读书识字的心思。
他总觉得,士农工商的概念逐渐模糊了起来,为此也有几分忧心。
不可以其种族庶鄙而不教之,这是儒家的教育思想,可是,思想是思想,现实中,氏族阀门的兴起,就是对知识的垄断,对于农工商,都是极为鄙视。
高谷没有作出激烈反应,因为他习惯的往深处去想。
圣人如此安排,一定有其意义,自己半百的年纪,没有那么肤浅。
更何况,和这些工人坐在一起,看着那一张张笑脸,为生民立命,不就是如此吗?
“你们听说了吗?说是那田税要改了,不算人头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嘴,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随后问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卖报郎啊。”
那人指着不远处的人,说道:“就在那报纸上写着,不过说得不多,好像是朝廷有这个意思。”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另一人突然就忌讳如深,阴恻恻道:“国事可不是咱们这种人可以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