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张宗顺是张耆的孙子辈,家中排名三郎,若论辈分的话,就是张叔夜的叔伯,当然张叔夜还要三十年后才出生,张宗顺现在也才二十岁不到,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孙子辈受到祖父的约束又相对少了些,在国子监最看那河东子不顺眼的,就属他了。
虽然这回解试马失前蹄,没有考上,但张宗顺还是发表了一番高见,眼见提振了属于国子监的士气,不禁微微一笑:“且不说那些烦心的话题,诸位可知,墨文坊的行首要换人了?”
各行各业,行首极多,唯独这个墨文坊的行首,让士子文人露出会心的笑容来,因为它是隶属于教坊司的,顿时凑了过去:“三郎快说,是哪位大家有此殊荣,能坐上行首之位?我们定要去捧场的!”
张宗顺展开折扇,眉飞色舞:“这你们就不知道,这位大家可了不得,乃是江南女子,柔情似水,歌舞双绝,名震当地教坊,也是墨文坊的周大家患了病,其余的又当不起行首之位,才请了这位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听得外人传言,早已离京的柳三变都大为惋惜,恨不能见上一面!”
这就是拿柳永刷名头了,听听便可,但众士子想象着佳人的绝代风华,还是眼睛一亮,连连道:“细说!细说!”
正在大伙儿聊得热火朝天之际,一位书童快步上前,迟疑了一下,还是凑到张宗顺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宗顺本来有些不耐烦,但听着听着,连教坊司的名妓花魁都丢到一边了,眉头扬起:“竟有此事?好机会啊!诸位知道三年前京师的那场灭门案么?”
“嘶!是有耳闻……”“提那作甚?当真晦气!”“我家大人心善,从来听不得这些……”
国子监学子大部分都是京师人,再加上三年前毕竟不是三十年前,时间上并不久,不少人都是记忆犹新的。
张宗顺道:“前几日有人上开封府衙敲登闻鼓,那死人的宅子竟是闹了鬼,左邻右舍的都亲眼所见,陈直阁便下令,要重新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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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众学子哦了一声,依旧没多少兴趣,如果真的查出来了,倒是有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仅仅是查案的话,那和不了了之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正常人都能想到,能查出来三年前就查了,何必等到现在?这案子一放三年,多少证据都没了,更是难于登天!
张宗顺也知道难于登天,但恰恰是这样,他的嘴角一扬,才提醒道:“诸位莫不是忘了,咱们国子监,有一位外界盛传的神探呐?”
在场之人先是一愣,然后齐齐道:“那个人……狄仕林?”
“是啊!他可不是前唐狄梁公之后,号称擅长刑名么?”
张宗顺自动忽略了刘从广一案,反正那也被低调处理了,现在明面上大家都不好提,只当那全是开封府衙的功劳:“此人的话本,倒是将他先祖的弟子抬得极高……哼,既然苏无名都有堪破旧案迷案的本事,那他狄仕林不是更该将灭门案破了,以安抚京师民心?”
众学子闻言都露出笑容:“是极是极!”
有的笑容怪异,心知这是捧杀,一旦破不了案,那就大失颜面,也不管原本大家就破不了,谁让你是神探呢?
有的倒是真心期待。
背地里讥讽归讥讽,话本还是要买的,而且甚至不少人还在文茂堂预定了整套,四卷《苏无名传》一起看,简直美滋滋!
那么书中无往而不利的神探,是否能从传奇照进现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