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继续作死

小主,

金全德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就还真尼玛是那么一回事。

“您是说郑氏欺软怕硬?”

葛怀玉撇了撇嘴,不屑道,“不,充其量他就是个武大郎,力小而不自知,偏要招惹我大明,不抽他几十个大嘴巴,如何彰显我大明恶霸本色,如何让其他小国谨守本分?你记住,凡我瀛州战舰所至既是公道,畏威才能怀德,否则一切休提!”

说话间就到了偏殿,宫女上茶端点心,葛怀玉大方落座,该吃吃该喝喝,仿佛方才伸脖子叫人砍脑袋的事从没有发生过一般。金全德惊魂未定,就想不通上官这具铁胆是怎么练就出来的。

其实葛怀玉也怕,但剧本必须这么演下去。死,大军出征有了借口;不死,奇功一件,升官发财,这就是身为使者的觉悟。

葛怀玉走后,大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公卿大臣纷纷把目光投向郑氏父子,似乎在等待他们的解释,或者说指引才对。

安南国,这是大明对该国的官方称呼,民间仍旧称交趾,但人家自己定的国号为大越。

如今大越国的政治体系颇有点小日子的模样,朝廷虚化,有职无权,宰相府设六番,分管国事,称府僚,与幕府无异。可以说,郑松才是大越国的真正掌权者,而皇帝只是个符号。

但此国的拧巴在于既要利用皇帝名号以同北方抗衡,证明两国互不统属,老子是独立的,又迫于现实,不得不承认为北方藩属,求个国号金印,既能安心又能发财,其心态自大而又自卑。

往常,大明无力南顾,对安南的皮里阳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着过日子。

但细究起来,既对大明称臣纳贡,又特酿自封皇帝,你想干嘛?于法统上是说不过去的。

郑松的老脸阴晴不定,老家伙以为明使是来谈判的,没想到却是来封官的。

大明皇帝的圣旨,可以当他是个屁但又不能当他是个屁,关键是这个屁含臭量有多少。

朝堂上闹闹哄哄,年过花甲的郑松脑子有点乱,索性命人把宫门锁死,在没有决定如何对待明使之前,谁也别走了。

一间书房,郑松听取几位亲信重臣分析局势。

总结一番。

大明使者不是人,君臣猜忌内乱生。

南有阮氏舔沟子,北有莫氏为鹰犬。

下龙湾上硝烟起,是战是和要慎重。

这么看来,大明皇帝的屁奇臭无比啊,郑松皱着眉头问道,“广南欲同瀛州结亲,消息可属实?”

长子郑梉怒气未消,语带愤懑回道,“确有此事,当初阮氏南下占婆,瀛州介入调停,不得已停下南下步伐,但阮潢老狐狸非但没有同瀛州交恶,反而同瀛州更加亲近,这和亲也是阮潢提出来的。”

郑松面色微怒,“如此大事,我竟不知?”

郑梉惶恐道,“儿子也是近几日才得到的消息,还未来得及禀报。父上,阮潢乃是我大越国的臣子,如今却主动向大明靠近,老东西是不是不认这个朝廷了,那这皇帝留来何用?”

“胡说,忠孝仁义为做人之本,以后不许说这种不忠不孝的话!”

郑松微微沉吟,问道,“为何短短几年,局势就恶化到了这般地步呢?”

一名大臣叹息说道,“瀛州!目之所及,瀛州触角在南洋无处不在。整个婆罗洲除渤泥国之外,尽被瀛州占据,占婆也倒向瀛州,成为其附庸。华英城......已是一方繁华之地,四方商贾汇聚,阮氏借之流通货物,获利不菲。这位瀛王,不简单!”

“黄口小儿罢了,徒费钱财,虚耗国帑。”另一位大臣不以为然道,“我听闻大明皇帝已经几十年不上朝不理政事,国内民生凋敝,怨声载道,又接连打了几场仗,国库亏空,官员的薪俸都发不出。这个瀛王却这般恣意妄为,征兵造船,哪一样不需要海量的钱财。如此折腾下去,大明亡国可期啊!”

“是啊,是啊,当年他家祖宗都没有做成的事,这小子又能怎样?”郑梉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自家老爹,说道,“父亲,瀛州的战船火炮确实厉害,但陆战我大越国却不输他,我料大明的狗皇帝色厉内荏,是决计不敢出兵的,我大越国又何必受此奇耻大辱呢。”

郑松的老脸看不出任何表情,问道,“你要怎么做?”

郑梉回道,“父亲,儿臣以为当驱逐明使,拒绝大明册封,并增派援军,将明军赶出下龙湾!”

一名大臣附和道,“我大越国立国近两百年,开国君主驱逐明军以立国,称皇帝,他大明皇帝真是不知羞耻,败军子孙,竟然跑来妄议废立。这是对我大越的羞辱,使者当斩,昭告天下!”

郑松抬起眼皮,略带失望的盯着自家大儿。

“派人去广南,若阮潢还没有老糊涂,当知道鹬蚌相争的道理,把他拉回来,不要中了明人的诡计!”

“派人去高平,告诉莫敬恭,边疆无事,各自安好,做明人的马前卒迟早自取其辱!”

“去好生安抚陛下,我郑氏绝不会受明人摆布,大越皇帝永远姓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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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告诉外间的公卿,我郑氏忠于朝廷,忠于陛下,绝不接受大明册封。出宫之后若有人妄加揣测,以谋逆论处!”

说完,郑松挥了挥手,示意亲信大臣退下,只把郑梉留下。

“你啊,难道没有看出这是明人的三家分晋之策么?莫氏本为我死敌,大明若出兵其必蠢蠢欲动,倘若阮氏也被拉了去,则三面受敌,焉有胜算?”

郑梉不服气道,“父亲,我听说这朱家小儿年不满二十,您是不是太过高看他了?”

“愚蠢!”郑松怒道,“明使几句言辞便将我大越当前形势说明,岂是能作假的?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对我大越是祸非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