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儿做不得皇帝,那多给些好处也不行么?按着这个思路去想,朱老三确实委屈了。
“你同洵儿先去后殿,我自有主张。”
将一对不省心打发去后殿,万历皇帝看向卢受,“你去请叶先生进来,万事有的谈,叫旁人都散去吧。”
卢受领命去了,半路上把骆思恭也拐带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宫门走。
“厂公,此事......”
“莫说了,咱家不想听。”卢受淡漠着说道,“咱家是帝王家奴,只听皇爷的。”
骆思恭讨了个没趣,只能臊眉搭眼的闭嘴。
来到宫门,卢受传了旨意,叶向高闻言面带为难,看向左右。
皇帝召臣子议事,最好要二三人同行,否则便有权臣之嫌,为人诟病。可偏偏皇帝却只招他一人入宫。
礼部尚书吴道南挺身而出,“劳烦卢督监上禀陛下,吴某同赵文光与叶阁老要一同谒见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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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受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那几位暂且候着,咱家再走一趟。”
约莫一刻钟时间,卢受再次来到宫门,皇帝同意了!
叶向高长吁一口气,同吴道南、赵焕两个一同回身对着百官拱手,而后随同卢受入宫,大有一副英雄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景象。
入殿见礼,万历皇帝的脸阴沉的乌漆嘛黑。
“你们说要洵儿去就藩,朕也答应了,为何还要闹这般?非要弄的不可收拾你们才高兴么?”
“陛下,自二十七年至今已有十三年矣,皇子就藩之事拖的太久了。宫内宫外,朝内朝外纷乱沸腾,时有废立流言传播,长此以往,国必生乱。如今福王府邸已然竣工,臣等知晓陛下爱子心切,有些割舍不得,但为大局计,福王殿下理应及早就藩,以安天下臣民之心才是。臣等一片赤诚,望陛下早下决心。”
这套说辞,皇帝早就听过无数遍,完全无感,深感腻歪。
“朕先前也与你等说过,待洵儿的赏赐齐备了就去封地,赏赐呢?”
君臣沦落至直接讨价还价的地步,也真是千古难得一见。
叶向高今日也是豁出去了。
“地方上凑出良田八千顷,罚没田产归入庄田千一百顷,算来已接近良田万顷。陛下,天灾连连,府县疲敝,实在抽不出良田奉养。老臣告罪,福王殿下之后还有瑞王殿下、惠王殿下,倘若各以两万顷为庄田,朝廷不堪重负,无以为继。至于盐课盐引各类杂税,臣等议过,当勉力为之,为殿下凑齐。”
万历皇帝沉默了,这个数额已经相当可以了。
所谓庄田,并非土地归属福王所有,而是土地上的税收归入王府,万顷良田一年大概有四万两收入,各项杂收也能有个万两,就还有赏赐的皇庄店铺呢,这么多收入,怎么折腾也是足够了的。
正在万历犹豫时,屏风后响起硬物落地的敲击声......
万历臊的脸色通红,三位大臣也当场愣住。
“不可,朕说多少就是多少,几位卿家,朕说话算数,何时庄田凑齐了,洵儿何时就藩。退下吧,叫外间的人也都散了,朕赦免他们的过错,盖不追究也就是了。”
三位老倌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吏部尚书赵焕同叶向高交换了一下眼神,前出几步躬身施礼。
“陛下,土地也不是没有。”
万历皇帝眼眸一亮,“赵卿家请讲!”
“瀛王殿下封地海外,创下基业。这些年来臣也有所耳闻,海外还是有沃土的,不比中原来的要差,甚至还要好呢。老臣以为......”
屏风后又传来硬物落地声音,不知道的,就还以为宫殿里在闹耗子。
“住嘴!你住嘴!”万历皇帝脸都绿了,老匹夫找死啊,“洵儿已经封地洛阳,断无更改的道理!”
赵焕面不改色,稳如老狗。
“陛下,老臣所言绝非改封,但海外有土,土地里长粮食,不如划海外土地为庄田,即可为殿下填充府库又不减少国库收入,一举两便。”
皇帝翻了翻眼皮,没好气问道,“封谁家的土,朝鲜李家的,还是安南莫家的,亏你说的出口!”
赵焕不说话了,把眼看向叶向高。
老弟,馊主意是你出的,你得说话啊!
叶向高无奈,只能勉强开口。
“其实也是有的,老臣看过舆图,瀛州少说有三府大小,若安置流民垦殖,万顷良田未尝没有可能。而且三府封地也未免太广阔了些,恐瀛王殿下无力经营,交由几位殿下共同打理,各有功劳于大明,未尝不是一桩美事。”
万历皇帝顿住,可等了好半天也没听见屏风后有响动。又想起那个多年不曾相见的小儿子,思绪不由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