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走下马车,回头瞥了一眼,轻声呢喃:“为了我?为了你自己罢了。”
阿竹站在一旁,她手中的剑滴着血,看向顾川,另一只手里握着一颗饴糖。
迟疑了片刻,她将饴糖收了起来,走到顾川身旁。
顾川将手中剑随手扔下,对阿竹道:“事情做完了,阿竹姑娘,我们回去吧。”
要做的事情,要杀的人,今夜都已经做完、杀完,剩下的就不是他亲自来杀的了。
当然,他们最终都是会死的,没有人会落下。
“好!”阿竹轻轻点头,跟着他往前走去。
“顾川……哥哥?”
顾川脚步微顿,听着身后那小声的呆呆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向阿竹,倏然一笑:“阿竹姑娘听到了?”
阿竹愣了愣,旋即点了点头:“嗯。”
“就当是没听到吧,她与我没什么关系了,自那天开始,我注定要与她不死不休。”顾川摇了摇头道。
他不是一个喜欢回头的人,有些人既然已经远去,那就没必要再去看一眼。
人生若行旅,步步向前行,不舍昼夜。
其间,时有舍弃之物,也常有新得之喜。
舍却应舍之累,追寻可得之愿,如此,才能心轻神明,步履从容,悠然于世间。
这是顾川的生活态度,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人是活的很累的,他可不想那么累。
……
上林苑,宇文元朔气急攻心,吐血之后便晕倒了,群臣乱作一团,关键时刻还好穆文林站了出来。
这位相国在任十几载,在大衍朝堂上有着很高的声望,宇文元朔发生了意外,他就成了臣子们的主心骨。
穆文林先是将臣子全部遣到了阁楼之外,命侍卫把守大门,任何人没有他的准许不得进入。
而后,他又唤来太医,全力为宇文元朔医治。
阁楼内,穆文林负手而立,不停的来回踱步,目光看向雅间内,里面只有太医和皇帝还有几个内侍。
此时太医正在为宇文元朔医治,透过门窗空隙能看到里面的景象,他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不多时,一名内侍走了出来。
穆文林当即问道:“陛下如何了?”
内侍躬身道:“相国大人,陛下他醒了。”
“醒了?”闻言,他紧皱的眉头总算是舒缓下来,而后立刻朝雅间走去。
等他进去的时候,宇文元朔躺在榻上,一旁的太医正收拾银针。
“咳咳!”宇文元朔剧烈的咳了几声。
穆文林当即上前,关切的看着他:“陛下!”
宇文元朔缓缓挪过目光,声音格外的虚弱:“爱卿,局势如何了?”
“陛下,局势已经稳住,叛军还攻不进来,援军应当快到了。”穆文林眼含热泪的回道。
“咳咳!”他又轻咳一声,看向一旁的太医,问:“卓津,朕是不是快死了?”
太医闻言,浑身一颤,又见到一旁的穆文林凌厉的目光扫来,吓得当即跪地道:“陛下只是龙体欠安,只需修养几日便可无碍!”
“你在骗朕,你们都在骗朕。”宇文元朔忽的声音高亢起来,他伸出手来。
“陛下!”一旁的穆文林当即上前搀扶。
待坐了起来,宇文元朔喘息了片刻,才悠悠开口道:“爱卿,此事由你全权负责,这帮乱臣贼子,一个都不能放过,朕要亲自看着他们死!”
穆文林点头应声:“是!”
“去吧,朕累了。”
“臣告退。”
宇文宣的确没有攻进上林苑,参加文会的武将不少,即便是他们能够指挥的禁军人数不多,远远比宇文宣的人更少,但守卫一个上林苑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宁王那边,他还没有赶过来,在半路上就被一支骑兵给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