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正将辣椒撒进盆里,听着她的话,不由的道:“孟子他老人家也来这里了吗?”
“什么孟子?”顾芳瑜一脸茫然。
“没什么。”顾川摇了摇头,旋即道:“所谓君子远庖厨,是说君子对于禽兽,看到它们活蹦欢跳的,就不忍心看见它们死去;听到它们哀叫悲鸣,就不忍心再吃它们的肉。
本意是让人要有仁慈之心,不轻视万物生灵,而不是真的让君子远离厨房。”
能够流传于世的话,大多都是有深意的,并不能简单的以表面去理解它,正如这一句一样,要联系上下文去理解。
其实许多的话,都是被后来人曲解了其中的意思,这便是断章取义。
顾芳瑜听懂了,却又不可能承认顾川厉害,只撇嘴道:“你们这帮书生,说话总这般文绉绉的,人家说一句你要说一大片出来,显得你懂得多吗?”
“不以懂得多而有骄傲之心,不以懂的少而理所当然的愚钝,在别人指正错误的时候,当虚心接受,这是为人处事的道理。”顾川摇了摇头道。
“我与你说这些,是因为你可以懂,若是说了也不会懂的人,我不会多说一句。”
哪些人值得说,哪些人不值得,顾川分的很清楚,真正愚蠢的人,他是从来都不愿意多说一句的。
“那我还得谢谢你瞧得起我。”顾芳瑜嘀咕一句,不想再和他说这个话题,目光落在了那盆上,问:“你这是在做什么菜?”
顾川不假思索道:“火锅。”
“好吃吗?”
“还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做。”顾川笑了笑道,他对于吃的并没有那么多追求,如今这里连铁锅都没有,菜的种类也是只有少数的几种,即便是这样,他也吃的习惯。
现在想搞火锅,也是得知有辣椒这种调味品后,一时兴起想尝试一下而已。
顾芳瑜不说话了,对于他口中的这火锅也失去了兴趣,她是个会做饭的,手艺也算过得去,正因如此,才知道第一次下厨的人是多么不靠谱。
当初还跟着师傅的时候,自己第一次做的菜险些没让自己都吐出来。
她都这样了,顾川又能好到哪儿去?
而且,顾芳瑜对于辣椒到底能不能吃秉持怀疑的态度,不管是她还是她师傅,可是一直将此物当做毒药来用的。
即便是毒性不大,那也是毒药啊,他师傅只尝过一次就涕泗横流、惨不忍睹,她可不想那样。
阿竹帮顾川切肉,她的剑术足够精湛,手中的长剑削铁如泥,切个肉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样的剑法,用来切肉,你也是做得出来。”顾芳瑜有些无语道。
“学以致用,知道什么意思吗?”顾川淡笑着道,将花椒放进盆里,再加上其他调味品,这一锅汤也算是差不多了。
“我只知道暴殄天物,剑法就该是用来对敌的,拿来切肉成何体统?”顾芳瑜道。
顾川看向阿竹,笑着问:“阿竹姑娘觉得呢?”
阿竹想了想,回道:“我,愿意。”
“你看。”顾川目光落向顾芳瑜,“当事人都不介意,你怎么这么多话?”
顾芳瑜正要反驳,又听他吩咐起来:“过来把菜洗了,洗干净点。”
顾芳瑜愤愤道:“我又不吃,凭什么让我来做?”
“就凭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你有拒绝的权利吗?”顾川理所当然的说道:“姑娘可要考虑清楚,现在的拒绝,换来的是三个月后的求饶啊。”
顾芳瑜听到这话更气了,却又说不出狠话来,他说的是事实,自己现在身中剧毒,不想死就只能由他摆布。
她忽然有点怀疑,这三个月自己真的还能是囫囵的吗?他会不会让自己做更过分的事情?
顾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专心的准备着自己的午饭。
秋风瑟瑟,黄叶纷飞,天地间一片萧瑟之景,秋风带着凉意,拂过面颊,似能吹散心中愁绪。
天边雁阵南飞,鸣声凄切,更添几分秋意,客栈后院一汪池塘泛起涟漪,映照着秋景。
此时此景,恰如前世古人云:“秋色连波。”
炉火微微跳动,映照着顾川悠闲的身影,要吃火锅的是他,忙碌的却是顾芳瑜。
“真是造孽,怎么叫我碰上你。”顾芳瑜脸有些黑,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将一篮菜洗好后,赌气似的扔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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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我算是好的,若是其他先天境的高手,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吗?”顾川淡笑着道。
“其他先天境也不会似你这般,他们哪能察觉的那么快。”顾芳瑜白了一眼,也有些纳闷儿,顾川实力不显,看年岁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就算是天赋异禀,也该是先天境。
她的手段不说多么高超,至少也是精通了,若是先天境都能察觉到,她早就死在别人手上,毕竟这些年她偷过的先天境,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但偏偏就是这样,还让顾川给逮住了,真是想不明白。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顾川摇了摇头,道:“如果可以的话,姑娘今后还是少做这种事情为妙,损人利己,迟早要被仇家寻上门。”
顾芳瑜嘁一声,浑然不在意道:“我师傅做了这一行数十年,也不见得有仇家寻上门去,左右不过是点银钱,我们偷的也是似你这等不缺钱的主儿,能有什么大事?”
“更何况,我辛苦练了十几年的绝技,就因你一句话便荒废,岂不是那十几年的辛苦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