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南方不败(8.481k)

剑出衡山 一片苏叶 4728 字 1个月前

“左冷禅岂会在意这些”

岳不群忧心道:“这恐怕只是开始。”

宁女侠冷静下来,劝道:“师兄,我华山派势单力孤,既然莫大师兄透露善意,我们该与衡山派守望相助。”

见岳不群没有强撑,顺着她的话点头时,宁中则松了一口气。

又道:

“这些衡山弟子确实不凡。”

“冲儿若能学那孩子五成,我就高兴欣慰了。”

而后又朝岳不群埋汰道:“师兄每年都下山收徒,怎不晓得朝衡州府跑一跑。”

明明是说笑之言,

叫宁中则没想到的是,岳掌门竟露出愁苦后悔之色。

……

天大亮,他们从阳城出发,不到两个时辰就到登封。

受伤的梁发不宜走动,又不敢留他一人,便与孙师叔躺在一辆马车内。

少林寺与嵩山派都在嵩山,但一个在少室山,一个在太室山。

两派隔着三十余里。

入了登封,马迁驿站,下到太室山下,嵩山早在眼前拔地而起。

这嵩山派就坐落在胜观峰上,远望壁立千仞,峭崖垂立,只觉气象森严。

岸帻坐高峰,聊用祛尘俗。云气荡宽胸,岚光送远目。

所谓嵩高惟岳,峻极于天,便指如此。

嵩阳形胜,古有槊旗孤朵。

这南观为峤,烟峦四匝,未至晌午,两派人马停在南面。

在胜观脚下候了片刻,却无嵩山弟子相迎。

莫大先生与岳掌门不想再等,与宁女侠一道走在前方。

身后是赵荣与令狐冲。

他俩如护卫一般守在南善时身边,保护高师叔的坛子。

南善时虽是‘嵩山高足’却第一次登嵩山,没体会到桑梓之情,反叫他近乡情怯。

死者为大,高师叔又是十三太保,自然走在孙师叔前面。

程明义与劳德诺抬着门板上的孙振达紧随其后,华山弟子与衡山弟子分作两排。

落在最后是陆大有,他与凌兆恒抬着另外一张门板,上面自然是受伤梁发。

“陆猴儿,我这样上去是不是不好。”

梁发哪有心情赏景,有点心慌地询问。

陆大有道:“没什么不好的,孙师叔也这样上去的。”

“不过,就是我和凌师兄累得很。”

“听说越死人越沉,师兄可要坚持住。”

“呸,你嘴里可有好话!”梁发骂了一句,被陆大有一开玩笑,他心情舒畅不少。

凌兆恒道:“梁师兄不用觉得烦闷。”

“待会曲子一响,你的心情就好了。”

梁发和陆大有都一愣,什么?什么曲子?

没等他们问.

柴金石与沈波已经掏出了家伙。

嘟嘟嘟~~!

凄凉而高亢的唢呐声,瞬间回荡胜观峰上,响彻嵩山!

梁发伤口一痛,感觉自己的小魂儿一飘,差点被送走。

衡山弟子镇定无比,全在高喊:

“魔教该死,送高师叔回山!”

“魔教该死,送高师叔回山!”

华山弟子总不能傻站着,也跟上衡山弟子的节奏,有样学样,一块高喊起来。

令狐冲、赵荣也在大喊。

捧着骨灰坛的南善时心惊肉跳,他颤颤巍巍走得极慢,生怕脚下一个不稳将高师叔摔在地上。

沈波与柴金石当真是唢呐高手,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嘹亮却不欢快,雄壮又透悲情。

一曲唢呐,如一把钥匙,打开心灵中的情感大门。

此情乃悲,于是悲伤逆流成河。

沈波吹的是什么?

是高师叔的故乡,重回故地本该喜,可人生何处常伴喜,喜到深处便是悲。

柴金石吹的是什么?

是那一年嵩山上的杏花微雨,是摆在杏花树下的一壶美酒,是高师叔在杏花下奔跑,又呼唤着身后的师妹。

“寄花寄酒喜新开,左把花枝右把杯。欲问花枝与杯酒,故人何得不同来?”

“噹~~!”

向大年击锣,为高师叔招魂引路。

躺在门板上的孙振达眼珠没了,耳朵却不聋。

眼瞎这几日,他的听力更为敏锐了。

音律最能触动人,尤在伤心时。

他如何听不出沈波、柴金石的感情,如何听不出那年的杏花微雨?

故人,故人在哪?!

江湖一别,故人终难见。

我又如何再见故人

“高师弟!”

孙振达悲从中来,痛呼一声,再没有什么御路登峰,再没有什么嵩阳形胜。

两派弟子呼喊“魔教该死,送高师叔回山!”的声音刺激到他,

孙振达由悲而怒,也吼出自己的心声:

“魔教害我,定要报仇!”

……

胜观峰上,忽然冲下来三十多名嵩山弟子。

老远他们就在大喊:

“大胆!谁在太室山唱丧!”

“何人吹的唢呐!”

“停下!”

等他们靠近时,怒斥声又戛然而止了。

“魔教害我,定要报仇!”

“魔教害我,定要报仇!”

“……”

这声音,实在熟悉!

是孙师叔!

嵩山弟子变了脸色,怎么孙师叔也着了魔一样在喊?

他们瞧见了躺在门板上的孙振达,一个个都僵硬了。

这.这.这拦还是不拦?

莫大先生与岳掌门开道,嵩山弟子全部让开道路,又高喊“师叔”。

慢慢地,

在赵荣刻意引导下,华山与衡山派的调子已经变成。

孙师叔喊一句,他们接一句。

听上去就像是孙振达带路,起头喊号子,领着大家一道上嵩山。

嵩山派门规森严,弟子如何敢僭越。

虽得到费彬师叔的指示,却不敢正面拦孙振达。

抱骨灰的抱骨灰,扛门板的扛门板,吹唢呐的吹唢呐.衡山华山两派人马就这么上了胜观峰。

兴许是动静太大,嵩山山门被惊动了。

巍峨宏大、剑戟森严的山门前,一队队人马快步冲出!

嵩山弟子,十三太保走在前方。

泰山弟子,恒山弟子跟随在后。

下方站不过来,山门高墙上还站了一大堆人,将下方上来的两派人马层层围住。

周围吵闹声不断。

嵩山太保们皱着眉头,想要呵斥,但华山与衡山派弟子见好就收。

除了孙振达之外,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没给太保们发作机会。

赵荣、莫大先生、岳不群,宁女侠等人朝上方望去。

只见众弟子忽然让开道路,就连嵩山太保也分站两边!

首先走出来的是一位威风凌凌的红脸道人,正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

他旁边立着一位老师太,一脸慈悲。

瞧见那骨灰坛后,登时双手合十,平静地念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正中间走来那人与旁边两位大大不同,赵荣抬眼瞧见.

那魁梧男人额头宽广,颧骨高耸,面相霸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当真锐利无比,叫人不敢忤视。

他的目光一瞬扫过,赵荣与他有了瞬间交流,跟着微微垂下目光,不去犯险。

莫大先生、岳掌门,宁女侠三人见了他,也各自朝他拱手。

“左盟主安好。”

此人正是左冷禅。

“哈哈哈!”

忽然间,一声长笑震动山野,叫五岳一众弟子的耳膜嗡嗡作响!

“莫大先生,岳掌门,宁女侠,”

“别来无恙啊。”

左冷禅说这话时,目光看向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不与他对视,复道声“别来无恙。”

孙振达听到左冷禅的声音,登时从仇恨入魔状态中清醒。

“左师兄~!”

他大喊一声。

紧跟着,处于黑暗之中的孙振达听到脚步声靠近。

“左师兄,为我报仇!”

“师弟,”

左冷禅的眼眶微微合拢,带着霸道的眼神扫过岳不群等人,“告诉我,是谁将你害成这样?”

“魔教害我,定要报仇!”

“师弟奔波中原,代我五岳剑派受过”

“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

左冷禅看向四派掌门,“今日各派掌门皆在此处,谁也不能对师弟所受视若无睹,我五岳剑派自然会齐心合力为师弟报仇!”

“哈哈哈,好!!”

孙振达大叫一声好,跟着身体一震。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自断经脉,痛快而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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