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张圆圆姑娘善解人意,既给她续了茶水,又给她找来一床锦被,让她裹着坐在那里,省得在冬夜里受了寒,到时候若是生病就不妙了。
“你们带来的那队兵丁,我已经委托老鸨安置了,让他们在柴房中临时歇息一晚,还给他们准备了一坛温热的黄酒和几只烧鸡,应当能把这个晚上对付过去。”张圆圆姑娘笑道。
“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还没有想到这茬子事情上去。”张诗韵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什么,应当的。你们也是为了公事,不然这深更半夜,何至于要到我们这里来,连个倒头就睡的地方都没有。眼下天寒地冻,你一个娇小姐,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过去?”张圆圆姑娘说道。
说起这个,张诗韵便有些得意了,她解释道,“我们张家讲究文武双全,除了要识字读书之外,还要练习武艺。因为我是一个女儿家,我母亲担心我在夫家受到欺负,对于我学武一事,格外上心,倒是把我的身体底子打好了。一个晚上不休息,对于我来说,没什么问题。”
“你还会武艺?”张圆圆姑娘惊呼道。
在她的固有印象中,大户人家的女孩儿,学习女红才是正道,练习武艺的人却是没有几个啊。
“你现在有武艺在身,一个人能对付几个成年壮汉?”张圆圆姑娘好奇地询问道。
“若是手持武器,对付三五个普通壮汉没问题。若是赤手空拳就不行了,单打独斗尚有把握,可若是对方有二三人同时纠缠上来,因我力量不足,怕是难以周旋太久。”张诗韵斟酌着说道。
“那也非常了不起了,比那个文弱书生要强。”张圆圆姑娘笑靥如花,指着花床上那个正打着呼噜的周进说道。
张圆圆姑娘虽然口中说着贬损周进的话,似乎是在揶揄他,但张诗韵也不是一个傻子,还是能听出她对周进的特殊情愫的。
“那么多公子哥儿,青年才俊,都有意于你,有些还是出自王公贵族之家。你为何偏偏看中了周进这厮?”张诗韵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向张圆圆姑娘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张圆圆姑娘回答道,“大抵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说到这里,张圆圆姑娘猛然顿住,这接下来的话太难听了,可没法说给张诗韵这种尚未出阁的闺房小姐知道啊。
况且话说回来,她和周进也尚未走到最后那一步,也谈不上什么“痴于肉体,迷于声音,醉于神情”呢。
想到这里,张圆圆姑娘禁不住心中暗恨,都要怪周进这厮,以往教授她学习流行神曲时,总是喜欢说一些不着边的荤话,不仅让她动辄芳心大乱,严重影响了学习进度,连带着她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时常从嘴里蹦出来一些土味情话,真是丢死个人了。
张诗韵没有察觉到张圆圆姑娘的神色异常,她被对方所谓“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的说法给吸引住了。
周进这厮虽然谈不上貌比潘安,但长相上还属周正,至于他的才华,就凭那本《青年诗刊》,便能在士林之中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