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镇国公府愿意将这次从周进手中得到的缴获,都转让到锦乡伯府名下,倒是不怕那个韩老三发脾气了,可这样一来,镇国公府亲自下场,辛苦了一回,不就等于白忙活了吗?
“要不这样,韩奇你先让开,待事情解决后,我亲自带上一份厚礼,到你们锦乡伯府赔礼道歉。”牛政打着商量道。
“笑话。”韩奇开口言道,“我作为锦乡伯府世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口唾沫一口钉,既然是我授意将白秀珠姑娘请到周进兄弟这边来,让众人见上一面,又怎么可能把这口黑锅,推托到别人头上去?”
韩奇说话的声音很大,显然是想让在场诸人都听到,以便增大牛政试图堵塞诸人言论的成本。
牛政脸色一黑,知道这件事情已无法善了。
但镇国公府好不容易逮着这次机会,又岂能因为韩奇这厮的一句话,便中途退回去,那岂不是让北平城中的武勋贵族之家,说他们镇国公府怯懦无能?
牛政朝身后两名家丁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将这个韩奇缠住再说。
韩奇是贵胄公子,自然不能对他太过于冒犯,但派两个人将他拦住,省得他碍手碍脚,即便今后锦乡伯府追究起来,也不能说他牛政做得过火了。
看到有人欺上身来,韩奇大声喊叫道,“牛政,你今日指示下人围殴我韩奇,可有想到后果?”
牛政冷笑道,“围殴你又怎么了?你想要坏我的好事,我不过是让下人拦住你,即便你父亲出面,又能说些什么?”
“牛叉啊,镇国公府真牛叉。”冷不防,另一人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闪现了出来,他语带嘲讽,显然来者不善。
牛政定睛一看,原来是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
“紫英,你为什么也要来趟这浑水?”牛政心中郁闷,禁不住反问道。
他自认为和冯紫英关系不错,去年下半年,冯紫英向外兜售一批西洋奇货,有几颗红宝石,便是他牛政出手买入的。
想到这里,牛政不由得生气道,“当初你学着做生意,我看你许久未曾开张,便从你手中买了好几颗宝石,让你净赚了数十两银子,这会儿就不认账了是吧?”
冯紫英差点肚子都要气炸了。他心道,你这个鸟人,几十两银子的事情罢了,也好意思一直挂在嘴边,看人家周进多大方,开口就是给我提供《青年诗刊》连续四期的扉页版面,等到货物卖出去了再拿十分之一的提成,我不力保他无事,不是跟自己的钱袋子过不去吗?
不过在表面上,冯紫英却说得义正严词,“一码归一码,当初你照顾我的生意,是你牛政大哥讲义气。但你们镇国公府,这次仗势欺人,想把黑锅扣在周进秀才头上,摆明了是欺负读书人。我虽是武勋子弟,但我也坚决支持朝廷以文制武的国策,必然要反对你这么做。”
牛政一下子愣住了,张口就是这么一顶大帽子,他冯紫英这是想和镇国公府彻底翻脸?你一个神武将军之子,哪里来的这份胆量?
按照大周朝爵位制度,神武将军属于低级爵位,远不能和伯爵相比。
牛政父亲牛继宗现为世袭一等伯,因此,锦乡伯府世子韩奇和他牛政地位相当,较一下真可以,你冯紫英凭什么参与进来?
牛政本想找个什么借口,将这个冯紫英修理一顿,也好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然而,当他看到冯紫英身后,又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卫若兰、陈也俊这两名王侯子弟时,一下子愣住了。
怪不得冯紫英这厮如此猖狂,原来他是打的法不责众的主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