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静安街上的那个小寡妇,她脸皮还比较薄,早就捂着脸跑回家了,众人也懒得多管闲事。
一起风波消弭于无形,总算让冯紫英、穆济伦等人轻松了一口气,大家便趁此机会,四散开来了。
冯紫英把柳健、张庭夫妇俩请到自己家中,他和柳岩请这对兄嫂吃酒,在酒桌上各种劝和,好说歹说,总算把他们夫妇二人哄住,答应先不提和离的事情了。
饭后,冯紫英还把柳健请到自己的内书房中,和他说了许多知心话。
冯紫英说,“当初理国公府遭遇财务亏空,我算是既得利益者,娶了你妹妹柳岩做老婆,要不然,我还在给那个王熙鹊做舔狗,指不定连小命都搭进去了。而你则遭受到无妄之灾,被强迫和二嫂张庭结婚。你对二嫂不满意,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你好歹给她一个孩子,让她情感上有了寄托,或许就不会再盯着你不放了。”
柳健气愤地说道,“她没有孩子,尚且如此对我,等有了孩子,她的尾巴怕是会翘到天上去,我以后在家中更是没有奔头了。我也知道妹夫的意思,是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会影响咱们松江伯府一系的声誉,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不会再提和离一事,但她张庭也休想再近我的身子。”
说到这里,柳健更是悲痛欲绝,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当初我们都说好了的,我把她服侍高兴了,她便把身边两个貌美丫头赏赐给我做小,结果每次都是她把我压在身下,丝毫动弹不得,绝少有和那两个貌美丫头亲热一番的机会。我上一两次当也就罢了,每次都是这样,我宁愿去死。”
看到柳健如此激动,冯紫英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那这就是二嫂的不对了。让你吃够了苦头,也得让你吃一些甜头,你在这段婚姻中吃亏太多,难免要在外面找补,还不如把那两个貌美丫头赏赐给你做小,也好把你笼络在家中,何至于发生今天这种事情?”
柳健拖着哭腔说道,“就是这个道理,可人家不认账啊。每次都是她占便宜,还埋怨我不给力……”
说道伤心处,柳健又一次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让冯紫英想要再劝说什么,都不好意思张开口说话了。
正房卧室之中,柳岩也拉着二嫂张庭的手,向她说着体己话,“我二哥就是这种混不吝的人,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计较了。我父亲三妻四妾,他也继承了这般风流秉性,难免想着要偷腥,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等到以后生了孩子,管他以后在外面如何乱来,您只要把钱袋子控制住,不让那些狐狸精进门就行了。”
张庭默默流泪道,“要是有了孩子,我还管他做什么?”
这一天晚上,诸人讨论到深夜。柳健借宿在冯紫英的内书房中,张庭则睡在正房卧室,和小姑子柳岩做伴,以至于冯紫英被迫临时住在厢房里,心里暗暗叫苦。
他做了半个多月的和尚,才回来第一天,正想着和妻子柳岩一亲芳泽,结果却还得独守空房,这找谁说理去?
冯紫英和柳岩二人出面说和,对于改善柳健、张庭之间的夫妻关系,并没有什么鸟用,因为柳、张二人在生孩子的问题上,存在着根本性的分歧。
柳健认为,他也曾为张庭的幸福生活,卖力了许多回,现在应当是张庭表现出她的诚意的时候了。
“除非她现在就把心怡或心凌姑娘,正式许给我做姨娘,以后我在她们某个人房中安歇,她也不能轻易干涉,否则她休想让我帮她生孩子。”柳健斩钉截铁地说道。
心怡和心凌这两位貌美丫头,是张庭拿捏柳健的重要手段,自然不可能随便交到丈夫柳健手中,要不然她以后,还怎么让柳健听命于她,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张庭的意思是,先等她生了孩子再说,要不然柳健想都别想。
夫妻俩之间的矛盾,演变成为了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让冯紫英、柳岩二人哭笑不得,也深感无能为力。
柳健更是一气之下,去了松江伯周进那里,除了向松江伯周进提出辞职,让他另行安排人手,接替他现有的黄埔滩巡检一职以外,柳健还请求松江伯周进,给他安排一个偏远的、人烟罕至的地方,让他轻松一口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