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牛聚明真把这封书信送到闯王跟前呢?”谢希平询问道。
周进笑道,“要是闯王被这封书信说服,李信真要走,我们也不留。但如果牛聚明把这封书信截留下来,却不关我们的事情。他李信即便有气,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谢希平带领九大七小,总共十六条船只,从松江出发,先后经过金陵、安庆、江州、武昌等沿江城市,半个月后,成功抵达襄阳。
此时,襄阳虽然还在闯王手里,但朝廷已经严令左昆山出动大军进行围剿,其前锋兵马距离襄阳府城不到一百里了。
闯王虽然不怕和左昆山打一场硬仗,但问题是,左昆山手底下养了那么多兵,一个个都穷得叮当响,和左昆山交手,闯王根本得不到什么缴获,这根本就是一笔亏本买卖啊。
还不如从襄阳离开,要么北上豫省,要么东进武昌,都比留在襄阳,和左昆山这厮死磕要强。
左昆山估计也不想和闯王李鸿基进行生死决战。他也是想着拖一拖,等待闯王义军自行离去,要不然仅有一百里不到的路途,左昆山手下精锐,早上出发,当天晚上便可以到达襄阳城下。
谢希平来到襄阳后,先拜见了闯王身边重要谋士牛聚明,并向牛军师赠送了一袋珍珠。
“你们松江伯果然是一位妙人啊。”牛军师拈须笑道。
牛聚明骤得高位,名下貌美侍妾多达十余名,有这袋珍珠在手,他便可以哄得房中妇人们眉开眼笑了。
“哎,还不是李信这厮?”谢希平皱眉说道,“李信这厮好大胆,明明松江伯早已下令,严禁在黄埔滩街道上纵马奔腾,但李信等人却充耳不闻,不但在街道上跑马狂奔,还差点将黄埔滩巡检司的马达巡检给撞翻了。松江伯打算找个机会,将李信这些人好好地收拾一番,以便发泄心中怨气。”
“这事儿简单。”牛聚明满口答应道,“既然说定了由他李信负责此事,他便应当在松江府常驻下来,直到所有伤亡士卒家属都落实去向,得到了较好的安置,他再回到闯王身边也不迟。”
言下之意是说,只要有哪怕一个伤亡士卒家属没有得到安置,他李信便不能回来。
“就怕闯王那里有些不好解释哈?”谢希平脸色犹豫道。
牛聚明却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倒是无妨。待会儿我便去闯王身边建议,让他签章盖印,正式授权李信担任松江联络使,将这个名分确定下来。”
谢希平连忙恭维道,“牛军师讲道理,不护短,有您在闯王身边出谋划策,难怪闯王的事业越做越大啊。”
谢希平在襄阳逗留了三天,原本是打算接走第一批伤亡士卒家属六千人,但因为左昆山步步紧逼,等不及松江伯周进组织第二支船队过来,闯王李鸿基便干脆将营中所有伤亡士卒家属,合计两万三千余人,全部疏散到松江府去。
闯王这么做,当然也没安什么好心,除了减轻自身负担之外,他也有意在松江府境内布局。
只需要数十名悍卒在松江府城潜伏下来,等到将来李鸿基下江南时,他便有希望使用里应外合之计,将松江府城很快攻打下来。
他根本不知道,松江伯周进一直在黄埔滩办公,而黄埔滩根本没有城墙,是一座开放型城市。
两万三千余名伤亡士卒家属,就凭谢希平那十六艘船只,根本不可能接应这么多人,好在闯王攻陷襄阳后,没收了数十条江船,这次便直接送给了松江伯周进,倒是让松江伯府占了一个很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