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到御前,这个官司他肯定能打赢,可现在的问题是,对方不一定会让他有走到御前的机会啊。
“我我我,我已老迈无能,这个妇人颇有姿色,便请您收用吧。”年老副都统略一思忖,马上改变了态度。
貌美妇人虽好,但他本人的小命更加重要啊。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年老副都统甚至跪倒在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起来。
亲兵头目笑道,“放心吧,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杀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脚上的臭袜子,强行塞进了年老副都统的嘴巴里。
“呜呜呜呜……”年老副都统想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岳乐及其亲兵头目,将他捆绑起来,拖到了屋子外面。
临出门前,年老副都统凶狠地盯了那个丰腴妇人一眼,看见她从锦被中裸露出双臂,睁大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任凭男主人被拖走,居然浑然无事一般,既不哭,又不闹,让年老副都统感觉后悔莫及。
早知道如此,他还在这个妇人身上,倾注那么多感情做什么?发现岳乐在她床上时,抢先表示把这个妇人送给岳乐就好了嘛?何至于陷入到了眼下这般危险境地?
黑夜中,年老副都统被岳乐等人塞进了一个箱子里。他在箱子里晃荡了一小会儿,很快又被人从箱子里拖了出来。
这个时候,岳乐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岳乐身边那个亲兵头目,对他恶狠狠地说道,“给你一炷香的功夫,拼命跑,任凭你跑到哪里去。稍后我们就要向贝勒爷报告你当了逃兵,去南朝寻找妻子儿女了。”
年老副都统在对方的帮助下,解开身上绳索,觑见不远处那城墙上的昏暗灯火,不由长叹了一声。
都已经出了盖州城了,他不跑还能咋地,他还有机会向黄太吉解释不成?
年老副都统再不犹豫,转身就走,任凭对方在背后哈哈大笑,他也充耳不闻。
管不了这么多了,逃命要紧啊。
年老副都统在海边一座小山头上,发现了一个土坑,在里面窝藏了好几天,又冷又饿。
有好几次,多罗巴彦贝勒派出的巡逻队都从这个山头下面经过,要不是雨雪天气,懒得爬山,说不定他们就要爬上山头,将他给揪出来了。
一直到松江伯周进率领大队人马,从海上杀了过来,隆隆的炮声将浑身酸软无力的年老副都统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中惊醒,他才有了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松江伯周进既然已杀到,城外自然没有了女真人,他可以大摇大摆地去见这位登莱巡抚了。
刚开始,听说有一个女真人,自称是前任盖州守将,单人匹马——不对,他连代步的马匹都没有——纯粹就是一个人,想要见自己时,周进还并不怎么重视。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都成了光杆司令了,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但当年老副都统告诉他说,城内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主力精锐尽皆调走之时,周进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你们这位多罗巴彦贝勒如此自信,就凭一帮老弱病残,就能抵挡得住我方一顿炮火重击?”周进有些疑惑地说道。
“能不能挡住伯爷大军的炮击,我上次在盖州失守,便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但这次盖州城内的情形,比上次好不了多少。十八岁至四十岁的精壮,已经被抽调一空,由多罗巴彦贝勒的儿子博和托分两批带往盛京,补充过来的人,都是一些半大小伙或者垂暮之人。纵然人数有上万人之多,但不敢出城野战,连守城都很吃力了。”年老副都统将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向周进和盘道出。
“此话当真?若是情报有误,你可知我的手段。你那些妻妾儿女,已经被我转移到了宝岛北部的鸡笼港,如果你不误导我,他们虽然生活艰苦,但熬下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若是你敢故意欺骗我,导致我方战败,他们可就要因你而死了。”
“诚然,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我随便起来不是人。”周进威胁对方道。
“我知道,我知道。伯爷乃国之干城,自然有着杀伐果断的品性,我若欺骗您,那不是自寻死路么?况且,我之所以告诉您这些,也是因为……”
犹豫了半天,年老副都统终究是将他被岳乐戴了绿帽子这件丑事,向松江伯周进交了底。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眼下为了取信松江伯,他也是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