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话?!”梅思祖一愣,随即面露恼色,怒目瞪向夏之白,夏之白竟敢当众骂他没脑子!
夏之白道:“既然梅大人动过脑,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话中的漏洞,这些人是灶户,是单列为一户籍,在朝廷严格的户籍制下,灶户只能制盐,不能从事其他。”
“不废除灶户制,就让灶户从事其他,岂不是牝鸡司晨?”
“敢问依据何在,道理何在,王法何在?”
“你是在乱法!”
梅思祖脸色微变,恶狠狠的瞪了夏之白一眼,冷声道:“非常时候当行非常之法,便宜行事有时也未尝不可?”
夏之白漠然道:“但他们依旧是灶户,他们的子孙同样只能为灶户。”
“难道朝廷还要为灶户长开门路?”
梅思祖一时哑然。
这自然不能。
但如果不这样,那就要废除灶户制,这一旦废除,牵涉到的人跟钱,就太多了,梅思祖沉默下来,目光带着几分祈求的望向四周官员,只是其余官员也都不由双目望天,一副不要牵涉到自己的模样。
夏之白看向四周,淡然道:“从任何角度来看,灶户制都已不合适了。”
“对朝廷只会是一个负担。”
“灶户制存在的越久,对朝廷的负担就越重。”
“而且梅大人的想法,看似是为国为民,实则不然,因为代价都是朝廷在承担,而且根本没有解决实质问题,只是对当下发生的事,做了草草的遮掩,试图将事情往后拖延,但拖就能把问题拖没?”
“即是说。”
“朝廷花了数十万银两,就为了把事情草草拖延下去,就为了让事情不在这时闹大,但拖解决不了问题,早晚有一日还会爆发,到时朝廷又得拿出数十万银两安抚,一次复一次,朝廷还要为这糟糕的盐政,投入多少钱粮?”
“梅大人你当真是在为朝廷考虑?”
“而非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如果大明朝的臣子,全都做这些‘赔钱赚吆喝’的事,那我大明朝岂不彻底烂下去了,今日烂一点,明日烂一点,早晚有一日,大明上上下下就全烂了,等朝廷给不出这么多银两,那地方岂不就彻底动乱了?”
“我等身为朝廷官员,当以朝廷为重。”
“岂能顾小节而失大义!”
“若是连我等都不尽心尽力为朝廷考虑、为天下着想,难道就光指望着地方官员自己解决?就全等着事情自己消失?我们身为朝廷官员,最重要的职能,便是解决天下事,而且是要切实的解决,而非是自欺欺人。”
“废旧盐政势在必行。”
“灶户制已明显跟不上大明的局势。”
“我等作为朝廷官员,着眼于盐政,除了要顾及民生,还要考虑到‘税收’。”
“过往盐铁都是税源大户,而今南方乱政之下,朝廷在食盐上的税收已明显不明,虽然眼下还能收的上税,但对于南方究竟产盐多少,又有多少盐上缴了盐税,地方官府真有审核落实?”
“这一切都需我等为国出力。”
“现在的盐政,于国不利,于灶户不利,于地方不利,已成明显的乱政恶政,改政又有何不可?”
“我认为不仅要改,还要大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