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虽有将贾琮和甄芳青作议亲之念。
不过这事只限于甄老太太,和她的儿子媳妇知道,另外就是刘显家的几个心腹老仆,其他人尚不知晓。
如今他们见内院家宴多了个陌生人,都有些奇怪,又见家里三姑娘亲自带入寿席,便更加好奇。
再见了贾琮和三姑娘相当登对的出色品貌,一些上了年纪的偏房妇人多半也有了猜测。
因此一顿寿宴吃下来,这些甄家人很聪明的都没当贾琮是外人,酒席的气氛居然十分融洽。
贾琮也不是傻瓜,这种情形下来,他如果没有品味出异样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寿宴吃得让他有些不自在。
好不容易熬到寿宴结束,便和甄老太太告辞,带着龄官匆匆离开甄府。
……
甄府,承惠堂。
这里是甄家二房甄应泉夫妇的居所。
老太太的寿宴散去后,甄芳青陪着母亲回来歇息。
自从甄应泉出海失踪,这几年二太太已很少见客,平时都在承惠堂礼佛幽居,几乎足不出户。
家里人也都知道她心中苦闷难消,寻常情况下都不去打扰她。
今天老太太的寿宴,二太太几乎从头呆到了尾,在这几年里也算少见的一次。
说白了还是不放心大房太太在女儿的婚事上做文章。
自己女儿就算再聪慧能干,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女人,要是大房太太出于私心,让女儿所托非人,那女儿家一辈子就毁了。
所以出于这种担忧,即便她再懒得理会外事,也挣扎着出面,帮女儿把关相看。
今天她在裕和堂看到了贾琮,她便放下了担忧,虽大房太太私心极重,但总算没闹出什么错事。
……
甄芳青接过丫鬟端上的茶,亲手递给自己母亲。
当年甄应泉出事,甄芳青在宫中拜别甄太太妃,急忙忙赶回金陵。
不仅因为要料理父亲的留下的生意。
而且甄二太太闻听丈夫噩耗,饱受打击,身体一下就垮了,一直病卧难起。
甄芳青作为二房唯一的女儿,出于孝道亲情,她必须要回家侍亲。
甄二太太接过女儿递来的茶盅,说道:“娘知道自从你父亲出事,大房的心思就变了。
大太太是嫌弃你一直把持着家中的生意,生怕大房在这份家当上失手,她也不想想这生意是你父亲一手操办出来的。
为了生意上的事情,他随船出海,结果连人都没了……。”
说到这里,甄二太太的语气有些哽咽,眼睛也红了。
甄芳青最明白母亲的心思,连忙在一旁温声安慰。
二太太定了定神,又说道:“大太太也不想一想,真把这份生意都交给大房,他们能接得下来吗。
她虽养了两个儿子,都不是理事运筹之才,可有哪个是顶事的。
世文虽有几分聪明,但自小骄纵过度,做事急功近利,不顾后果。
你父亲在时就说过,大老爷如不多管着这儿子,极容易惹出祸事。
大房的宝玉比他兄长还不如,年过十四,既不读书科举,也不出门做事,每日在内宅和丫鬟厮混。
娘也不想你抛头露面,但如果不是这样,老爷创下的基业,用不了三年五载就会衰退掉。”
甄芳青说道:“娘说的没错,但凡他们哪一个,有贾琮一半的城府能为,我何必受这个累,躲在后宅做大家闺秀岂不轻松。”
二太太笑道:“大太太虽然私心重,不过这次倒是办了件好事,那琮哥儿的确十分出色,和你很是般配。
青儿,娘知道你有本事,但是你再有能为,也是个一个女人,找到好归宿才是头等要紧的事,你和琮哥儿的亲事能成,娘也就放心了。
到了那个时候,大太太要生意就给她,随他们败家我们也不管了,只要你终生有靠,日子过得好,娘都不在乎,你爹也不会怪你的。”
甄芳青微笑道:“娘,瞧你说的,好像明天就能把我嫁出去一样,这事八字还没一撇,那一撇也不定能撇下去呢。”
二太太听了女儿这话,忍不住一笑。
自己这女儿聪明能干,又生了女儿家一等得意的容貌,可是说话行事却没半点女儿家的心肠。
普通的姑娘家说起自己的亲事,多半是要害羞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