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
阿斗得到张星彩的回应,兴奋地搓搓手,一时间竟是在产房外团团转,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张夏侯氏与黄月英是妇人,倒是可以提前进入产房。
张夏侯氏看着仍在傻乐着转圈圈的阿斗,忍不住地提醒了一句:
“陛下,听说丞相昨夜一直守在前殿,未曾离宫,皇后诞下龙子,为何不派人告知丞相?”
“啊?对对对!吾竟是忘了这事,来人!”
阿斗正要派人,突然又福至心灵,看了一眼产房,继续说道,“速在前头带路,我亲自去告诉相父。”
在前殿的大汉丞相正觉得自己支撑不下去,头脑昏昏沉沉,倦极欲眠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相父,相父!”
诸葛亮顿时又被惊醒了过来,他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顺着声源看去。
只见阿斗正不顾礼仪地向这边小路过来。
“陛下,皇后可曾平安?”
“平安,平安!”
明明已到八月底的汉中清晨,非但没有热气,反而带着些许凉意,让人觉得甚是舒服。
偏偏阿斗却是跑得满头大汗:“相父,皇后生下皇子,是皇子啊相父!”
“当真?太好了!”
诸葛亮喜上眉梢,浑身的疲惫竟是不翼而飞。
“相父,快走,快走。”
阿斗拉着诸葛亮的手,嘴里连连催促道。
一帝一相再次来到产房前,里头终于是收拾干净,可以进入。
诸葛亮身为相父,倒也不用忌讳。
两人进去后,看到黄月英正抱着孩子在哄,张夏侯氏则是坐榻边,手里端着碗,在给皇后喂着汤。
光闻这味道,诸葛亮就知道这是参汤。
因为他夜里处理政务的时候,就经常要靠参汤提神。
阿斗先是往榻上看去,轻声叫唤道:“皇后?”
张星彩发梢还有些湿漉漉,看到一张小胖脸,满是疲惫的脸上就是泛起笑容:“陛下,是儿子。”
“是是是,我知道了,是儿子,也是我们大汉以后的太子。”
阿斗连忙应道。
必须是太子,这是无可争议的。
应高祖之灵而孕,应萧关大胜而孕,应收复凉州,开疆拓土而生。
最重要的,还是嫡长子,谁敢说不是太子?
张星彩听了,本来满是倦容的脸一下子就散发出光彩来。
看到张星彩没什么大恙,阿斗这才小心缩回头,看向黄月英怀里的孩子。
这是自己和皇后盼了近十年才盼来的孩子。
他从黄月英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欢喜地看了半天,这才看向大汉丞相:
“相父,不若你给取个名吧?”
诸葛亮看到皇后与皇子皆是平安,脸上亦是露出笑容,突然听到阿斗这个话,微一犹豫:“这个……不合规矩。”
虽说先帝草创基业,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但毕竟是皇子,身为人臣,怎可僭越?
“相父者,即陛下要事之如父,既如父,相父取名怎么就不合规矩了?”
躺在榻上的张星彩接口道,“相父才智绝伦,这个孩子能得相父取名,乃是福气。”
“对对对,先帝创基业,相父兴汉室。无先帝则汉祚断绝,无相父则汉室难兴。今先帝不在,唯仰相父。”
“更兼昨夜相父亲守前殿,给五郎取个名,最是合适不过,谁又敢说不合规矩?”
阿斗的“跟屁虫”技能开始发动。
大汉丞相自然知道,事情自然不是阿斗说得那般简单,很明显,帝后二人这是在给这个孩子铺路。
不过诸葛亮心里倒也没有多大反对。
毕竟这近一年里,这个孩子身上被赋予的政治色彩太不寻常了。
于是也就不再推辞,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道:
“《诗经大雅》有言:天生烝民,其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谌,诚也,不若就取谌字如何?”
“先帝有仁义之名,待臣下以赤诚之心,只盼五皇子能承先帝之余烈,让大汉延绵不绝。”
这一席话,几乎已经是在表明态度了。
阿斗一喜,正要说话。
哪知诸葛亮又是看向皇帝,又意味深长地多说了一句:“陛下,大汉如今也算是有了善初,只盼以后陛下亦能记住这句话。”
阿斗一愣。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