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季节来算,他在伦敦已经待满了一个春夏秋冬,其中有大半时间是在‘半身不遂或全身不遂’的状态中度过。
他不喜欢热闹,但是在这里待着也太无趣了。
池家夫妇在伦敦忙忙碌碌,中途回来过一次,问问他的情况,住了一晚又走了。
这里是有不少佣人,但他实在不是那种能热情跟人攀谈的人,对于不熟悉的人,要么对方主动增加他们双方的了解程度,要么只说‘公事’,他怎么样也不会去聊天气、聊别人的生活。
很可惜,那些佣人被大宅院规矩驯服得本本分分,力争一举一动不出差错,就算有佣人在大厅里凑在一起说话,等他出现在大厅的时候,也一个个都恢复了认真工作的模样,打招呼也客气拘谨,没一个能给他带来乐子的。
他之前有心理准备,疼痛、靠轮椅活动、行动被拘束、感受身体肌肉力量流逝等等都不足以让他情绪不稳,但是这种没有乐子的生活过下去,他会感觉自己快发霉了。
而每次吃饭都是一个人坐在大长桌前,害得原意识体那些相似的童年记忆总是冒出来,日复一日独自吃饭的记忆碎片不断闪回,无数个中午和黄昏在他脑海里晃,让他身处的餐厅都散发着陈腐发霉的气息。
监控日本熟人的生活,算是一点饮鸩止渴的小乐子,他越看越想回去欺负……不对,搞事情……也不对,是监督人。
刚才赤井秀一非要插一句话,差点暴露自己调查过他的事,这是fbi的银色子弹该有的大意吗?
他才离开多久,那家伙都已经开始松懈了。
而且越水和小哀好像打算冒充七月搞事情,让他有点放心不下。
如果那两人不小心被公安、坏蛋抓住了,他及时回去,也能尽快去捞人或者救人。
……
是夜,日本。
灰原哀跟着越水七槻离开阿笠博士家,到了米花町五丁目的小洋房。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从熄灯的昏暗院子里出来,鬼鬼祟祟到了附近街道,上了越水七槻租来的车子。
一个小时后,两辆警车在一条街道上呼啸而过。
灰原哀拿着从阿笠博士那里顺来的变声器,站在街道附近的一栋小屋前,调出了中年男人的声音,用口齿不清地醉汉语调说话。
“哎?!这一带有抢劫在逃犯?不是吧……我们这里有那么危险吗……”
走两步,换另一个醉汉的声音。
“是啊,听说是个危险的家伙……”
再走两个,换之前那个醉汉的声音。
“不过警察已经到这附近了,我想应该很快就能抓到人吧?好啦,不用担心……我们换、换个地方继续喝……”
说完,灰原哀闪身躲进了巷子口,收起变声器的同时,用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自制的催眠瓦斯弹,侧头出巷子,紧盯着刚才经过的房屋正门。
屋里,一个男人在客厅里焦躁不安地走了两步,看了看紧锁的正门,咬了咬牙,从箱子里翻出匕首和一个背包,背包背肩上,匕首揣怀里,头上戴上帽子,打开后门看了看,松了口气,出门关上房门。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