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蛋壳裂开了一条缝隙,这一声响动让古加尔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一支沾满恶心粘液的绿色手臂从那裂痕里伸了出来,将这蛋壳彻底撕开。
“呼...呼”
古尔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在接受了塔隆戈尔的尸体用来承载灵魂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了,只有失去了一样东西,你才能真正体会到它的珍贵,当那潮湿的空气被吸入鼻孔的时候,古尔丹感觉自己如同新生。
他坐在血肉的蛋壳上,他举起双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那确实是新鲜的血肉,充满力量,甚至就连被魔能腐蚀的旧伤也一起被祛除,整个人纯净的像是刚刚诞生一样。
“这身体...这...这简直像是奇迹!”
古尔丹的声音也恢复了曾经的音调,那是他还没有沾染邪能之时的低沉声音,他抬起头,看着古加尔,后者甩手扔过来了一件长袍,食人魔耸了耸肩:
“惊讶够了吗?(我的兄弟,该走了!我们的命运可不在这里!)”
“我很想知道,古加尔。”
古尔丹挥了挥手指,绿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上烧过,将那些粘液蒸发干净,他拍了拍胸口,满意的站起身,一边穿着长袍,一边低声问到:
“对于我们的主人而言,这种凭空造物的血肉操纵,是否能称得上伟大呢?”
这个问题让古加尔楞了一下,食人魔法师摇了摇头:
“不!这算不上伟大!(血肉是一种祝福,古尔丹,我们的主人曾经将这种祝福洒遍整个世界,将泰坦留下的战士们变成了脆弱的血肉之躯。)”
“这个世界是建立在主人的伟大之上的!(文明的纪元就是由主人亲手开启!)”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古尔丹满意,穿好了长袍的兽人术士伸手接过食人魔递过来的萨格拉斯权杖,他轻咳了一声,习惯性的躬起了身体,又变成了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耳中的低语变得清晰了一些。
“你可真是会拍马屁,古加尔,但主人需要的不是赞美,它需要的是实际行动...走吧,我们去实现主人改造世界的伟大愿望。”
术士迈步走向了洞穴出口,在他身后,食人魔的三只眼睛紧盯着他。
古加尔能感觉到,古尔丹虽然被深渊之神用血肉威能重塑躯体,他表面上也顺从的接受了深渊之神的信仰,但实际上,这兽人术士对于这种信仰并不忠诚,简直毫无忠诚可言。
这很容易理解,作为一名曾经服侍过大恶魔的术士,他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伟大力量,如果那位深渊之神想让他彻底服从,那么它还得更努力一些,让古尔丹看到更多值得追随的奇迹。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术士,凡事不论善恶,只论收获!现实的让人无可奈何。
在洞穴之外的纳迦们封锁了通道,这地下巢穴本就四通八达,恶魔们在水中的战斗力也不是纳迦的对手,这些全身长着鲜艳鳞片的软体动物在水中就像是真正的蛇一样,速度极快,大都是手持三叉戟的纳迦战士,偶尔还会从水中出现一个手握法杖的法师,它们时不时用上古精灵语交流两句,那闪耀着恶毒光芒的双眼总会在古尔丹和古加尔身上扫过。
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善茬,战斗力恢复的他们也不害怕这些水下的杀手,他们在黑暗中淌着水前进,跟随他们而来的人都已经死在了萨格拉斯之墓外面,而根据古尔丹的计算,如果再不加快速度,艾格文留下的结界很快就复原,一旦这墓穴再次沉入水下,所有人都会被困在其中!
虽然纳迦们肯定有通往外界的道路,但深海之下的恐怖,古加尔和古尔丹可都不想尝试一次,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萨格拉斯之墓的入口处。
古尔丹拄着手里的权杖,他能感受到这萨格拉斯的权杖里强大的空间力量,但他却丝毫不敢使用它,军团已经知道了他的背叛,一旦被黑暗泰坦感知到他的存在,他绝对就十死无生了。
术士可从来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因此在找到真正使用它的方法之前,古尔丹只是把这神器当成一把手杖在用。
他漫步踏上眼前布满了水渍和湿滑苔藓的阶梯,在新生的躯体感知中,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魔力的变化,他暗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惬意。
“只要越过这个平台,我们就能...”
古尔丹的声音被打断了,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平台中央的身影,眼中的愤恨几乎无法用语言来衡量,他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手杖,指骨之间想起了咔咔摩擦的声音,古加尔随后登上阶梯,他也看到了阶梯的平台之上,在通往萨格拉斯之墓入口的方向,几个身影或站或坐,死死的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古尔丹,你可真够慢的!”
泰瑞昂坐在一个不知道从哪搬过来的破碎的石头王座上,从萨格拉斯之墓顶端照下的冰冷光柱正好打在他的王座前方,让他黑暗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模糊,这唯一的一道光分开了阶梯两侧,让周围的黑暗更加渗人。
他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他的目光放在眼前古尔丹复苏的躯体上,而伴随着他从王座上站起身,背后的黑暗双翼一点一点的张开,那被黑暗更深沉的力量在潮湿的空气中翻转,而那腹部腰带上用锁链禁锢的两个颅骨怎么看怎么显眼。
在他身后,格洛库什和黑手站在左边,塞伦特和露米娜斯站在右边,更远的地方,全身覆甲的罗格里奥靠在墙上,他的盔甲上沾满了恶魔的血肉,而两位血法师则将自己的法师帽整了整,晦涩的魔力的波动在两人周围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