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盔头也不回的问到:
“劝说他们主动放弃世界之树吗?还是强迫泰兰德亲手毁掉诺达希尔?作为和卡多雷关系最深刻的传奇存在,伟大的苏醒者啊,你难道真的不知道那棵树在卡多雷文明中的地位吗?失去那棵树,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你真的想不到吗?”
伊瑟拉沉默了,这睿智的女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鹿盔并不需要伊瑟拉的回答,在那熊熊燃烧的沃达希尔的烈焰中,曾经的塞纳里奥大德鲁伊,用低沉而沧桑的声音说:
“永生...我曾也以为在上古之战之后,龙王们给予卡多雷的,是一份珍贵的赐福,我们将有无尽的生命探索世界的奥秘,我们将能以天选的姿态在完美的梦境中维护自然的和谐,我们将永不会被疲惫与失落感染,那时候,我愚蠢的以为,在这样的赐福中,卡多雷毫无疑问会成为艾泽拉斯的支柱!”
“那时的卡多雷雄心万丈,那时的我们毫不怀疑我们光明的未来,那时的我们甚至有信心面对任何挑战,然而呢?没有...一切,一切都只是虚妄。”
鹿盔似乎非常疲惫,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变得越加低沉,而在他身后的绿龙女王伊瑟拉并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的听着鹿盔的自述,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鹿盔会对黯刃军团决定焚毁世界之树诺达希尔这件事,表现的如此平静,甚至平静到了近乎冷酷。 狼牙兵王
在这平静之下,隐藏的也许是浓烈到绝望的失望,对于卡多雷的失望,对于自己的失望。
“在我加入凋零者的这一年多里,我对于自然之道的理解,要比我过去1000年积累的更多...原本显得有些烦闷的自然之道,以一种新奇的姿态在我眼前被重新定义。”
鹿盔扬起手指,一抹绿色的光晕在他指尖流转,然后飞快的演化成锋利的荆棘,又变成一朵开放的花卉,最后凝结成了一颗种子:
“在我脱离了那种慵懒到近乎白水一样寡淡无味的环境之后,我的灵感每一天都在爆发,每一天都变得鲜活而充实,我曾以为,作为一名德鲁伊,我需要恪守清贫,我需要心情寡欲,但并不是,那只是我们对于自己已经无药可救的慵懒天性的一种自我解释,在真正看到了世界繁华与文明交错之后,我突然警醒...”
“永生,并非赐福...对于本就不完美,内心也有各种欲望奔流的暗夜精灵来说,那只能是一个枷锁,困住了我,亦困住了所有人,就连玛法里奥,就连泰兰德,就连最激进的玛维...都是一样,那只是一个美好的幻象,却引诱的我们埋首于那不死之池中饮了又饮,让那流毒渗入我们的灵魂,坠入倦怠的地狱无法自拔。”
鹿盔转过身,他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伊瑟拉,绿龙女王在这一刻甚至不敢直视鹿盔的双眼,因为她也意识到了,也许当初,她和她的姐妹兄弟一时兴起的赐福,并非一个正确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龙王们给予了卡多雷的凡人们他们不该拥有的东西,而这些礼物,毁掉了一个本该极具优势的文明。
“在凋零者中,我最优秀的弟子是一个人类,他很年轻,但他具有暗夜精灵所不具备的,让我感觉到畏惧的求知欲,他在短短1年之中,掌握了暗夜精灵德鲁伊们需要200年才能彻底掌握的知识...是的,人类只有区区近百岁的人生,但他们对于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的利用,足以让最勤奋的暗夜精灵感觉到羞愧!”
“人类用2800年的时间,从无到有的塑造了一个完全不比暗夜精灵更差的文明,而达到同样的文明层次,我们用了多久?”
鹿盔惨然一笑:
“哪怕在精灵帝国留下的馈赠之上,我们也用了足足1万年...人类在不到1000年的时间里,将自己的足迹和文明遍布了一整块大陆,而我们呢?1万年的时间啊,我们却依然蜷缩在自己的摇篮边,不愿意往更远处挪动一步!”
大德鲁伊身形萧索的走过了伊瑟拉的身边,他轻声说:
“我们拿了我们不该拿的东西,我们把那当成我们本就该拥有的东西,现在,我们要为过去浪费的那些时光付出代价了...我们嘲笑高等精灵被魔瘾控制了7000年,那我们呢?卡多雷被另一种更可怕的毒瘾控制了一万年!”
“苏醒者,你问我为什么不阻止?”
“我为什么要阻止其他人来为病入膏肓的暗夜精灵解开枷锁呢?你认为仅凭你一句话就能让中毒已深,无可救药的卡多雷放弃手中的永生吗?不!他们不会!他们甚至会反过来撕碎你!因为你要从他们手里夺走他们最重要的...“宝物”,哪怕那是由你递入他们手中的。”
“你瞧,就如泰瑞昂所言...黯刃的战争,最少这一次,是正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