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不明白圣上为何会主动提起丁忧之事,也不稀罕去立那样的人设,沉默片刻,直言道:“微臣无意为继母丁忧守孝,倘若是圣上之命,微臣自当遵从。”
张甲臣微微抬眼,暗自将那未冠少年打量了一番,心中不禁好奇,他刚才还能说会道,怎么这会竟这般直接?即便不想为继母丁忧,当着陛下的面前,好歹也找个像样些的理由啊!就一句无意守孝,未免太过无情了些。
圣上眼角挂着些许笑意,淡淡开口道:“你这是想给朕挂上一个逼臣子为继母丁忧的名声?”
江景辰回应道:“微臣不敢。”
该听的都已经听到了,圣上没了继续谈话的兴致,挥了挥手,开口道:“明日去御史台赴任,退下吧。”
这是不用丁忧守孝了?江景辰悄悄松了口气,依着规矩行礼告退。
待他离开后,圣上忽然大笑道:“是个有趣的少年,你觉得他如何?”
伺候了陛下大半辈子的张甲臣瞬间听出话里的意思,顺势说道:“身上有着年轻人的劲儿,出去一趟,又是万民伞,又是记录册,十天时间弄了这么些东西出来,确实算得上是有能耐,老奴也觉得是个不错的孩子。”
圣上点点头,想到了些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感叹道:“孩子是不错,只可惜......”
可惜什么?张甲臣没敢多问,只提醒道:“陛下,到时辰该用膳了。”
圣上将案上的书籍摆放好,起身道:“让人去查下那个阪仓县县令,三天之内给朕消息。”
张甲臣恭声应是。
圣上信步走下台阶,吩咐道:“摆驾锦灵宫。”
锦灵宫乃是淑妃居所,本月陛下已去过二十一次,此种恩宠,后宫无人能及,可伶中宫那位......张甲臣只在心中感慨了一瞬,同时将陛下之言传了下去。
挨了十杖的痛还未消失,江景辰每走一步都异常难受,奈何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享受不到在宫中乘坐驾撵的体面,慢慢悠悠走出宫门已是午时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