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阎婆惜一闹,张文远的出行计划就被打乱了,索性吃了午饭才出门,来到陈三郎的棺材铺时已经是未时了。头顶太阳当空照,大地一片炙烤,街面上空无一人,铺子都虚掩着门,人们就在里面休息。
张文远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走路很慢,也没什么声音,到了棺材铺前正想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他本想直接进去,但却鬼使神差地站住了,因为他从里面的对话里听到了他和阎婆惜的名字。
悄无声息地把身子藏在店铺正中一具未完工的棺材后面,他就听到一个女人开口说道,“啊呀,宋押司真是好计策啊,不仅把那淫妇甩掉了,还把房子和一应物事都收回来了!”
屋里只有一男一女,想必就是棺材铺的老板陈三郎和他的婆娘了,而说话的应该就是陈三娘。张文远悄悄看了一眼,就见他们头朝外脚朝里一左一右地躺在两块宽大的木板上,想必是上午干活累了,此时正纳凉呢。
宋江为人豪爽大气,最喜欢扶危济困,经常给人赞助棺材,长年累月下来就成了陈三郎的大主顾。因此陈三郎和他的关系不错,他可听不得有人污他的名声,即便是自己的老婆不行,“你知道个啥,宋押司乃仗义疏财的好汉,怎会看得起那仨瓜俩枣!”
陈三娘见他不信,冷笑道,“你才知道个啥哩,这又不是俺胡乱猜疑的,是雷都头的外室李三姐告诉俺的,俺上午出去买菜和她说了好久的话哩。”
陈三郎吃了一惊,“真的?”
女人道,“自然是真的,昨夜雷都头就在宋押司府上饮酒,朱都头也在。饮完酒以后就在李三姐那里歇夜,这些话都是他喝醉了说出来的。你只知道宋押司本仗义疏财,却忘了他也是个堂堂男子汉啊,谁受得了这个?那仨瓜俩枣本也算不得什么,但那淫妇做得太过分了,押司气不过他才故意不让她拿走房里的一针一线的!”
听了她的分析,陈三郎很快就明白了,恶狠狠地道,“这等淫妇,活该受这样的罪!”
陈三娘子又神秘兮兮地道,“俺再跟你说一件事,你以为张三和那淫妇勾搭成奸是他们自己搅和在一起的啊,你错了!其实宋押司早就不想要那淫妇了,因而才故意带张三去她那里吃酒,就是故意让他们勾搭在一起的。张三被人设计了还不自知哩,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哩,结果却把差事出脱了,还吃了顿官司,真是冤得慌呐!”
“你个傻老娘们儿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可不许胡说八道!”陈三郎可比他女人稳重多了,见女人还在得意洋洋地卖弄,忍不住骂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咋还在外面胡说八道,小心传出去被人割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