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苦笑道:“我刚才也是这么想来着,可是在江湖上颠簸了这几个月,早已身无分文,拿什么送给他们。”
李师师道:“这个不妨,我簪子上的这颗珠儿你取了下来,拿去给了他们吧,只要他们能碰着个识货的买主,下半辈子的吃喝可就全都不用愁了。”
张梦阳“啊”了一声,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拿去给他们,岂不是羊肉掉进了狗嘴里,太便宜他们了,像这种村子里愚夫愚妇,岂能识得这等仙家宝贝?说不定给了他们,他们只拿它当做寻常饰物,随手一丢了事呢,那岂不太过可惜了。”
李师师笑了一声道:“管他呢,咱们只做到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张梦阳点头道:“也好,这事儿,待到天明时候再说吧!天不早了,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这会儿觉着好点儿了没?”
“几口凉水下肚呀,还真是觉着舒坦了不少呢。只怕天明起来要害肚痛的吧!”
“害肚痛就对了,跑两次茅房排排毒,说不定身子就大好了,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儿呢!”
张梦阳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说了几句话,见她眼皮渐渐沉重,也就住口不再打扰于他,看着他沉沉地坠入到梦乡里去了。
张梦阳搬了一个破旧的马札,在床边放了下来,把肘支在炕沿上,一面保持着警觉一面微微地打盹。
屋外的风刮得很大,呜呜作响,把外面的大小树木摇晃得哗哗啦啦地响成一片,连门窗都被吹开了两次。
张梦阳也被这外面的动静惊醒了好几次,及见到是夜里的大风捣的鬼,便又把心放了下来,走过去把窗子闩好,又用一根木杠将门扇顶住,回头看了看熟睡中的李师师,见她并未受到这些震动的惊扰,仍然还睡得沉稳安详,心中便大感安慰,重新坐回到那个炕沿旁边的马札上,借着桌上那一盏如豆也似的灯光,欣赏着李师师那张洁白、光滑、红润的脸庞。
他担心李师师着凉,拉过来一床粗布蓝底白花的棉被来给她遮在了身上。虽说这被子看上不去不怎么干净,但总好得过伤风感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