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轼建设的黄楼伫立在黄河古道边,它的建筑材料就是从霸王厅那拆来的。项羽是个人杰,他的西楚霸王宫自建成以来,历经汉、三国,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屹立了1277年风雨雪霜而不倒,无人敢用,长期废弃无人敢碰。到了在苏太守这里就麻烦了!在苏太守眼里,什么也没有比政绩工程重要,拆了盖他的黄楼,谁的殿也不行。
兴邦喜欢研究历史,他走在回龙窝这个地方,往南看见南山戏马台,琢磨着这里应该是霸王宫的正南门。
哎,历史已经逝去,英雄不可追!
看见了南山,就爬一次吧。山不高,海拔也就七十米,气势可不小,登上去可俯瞰整个城市。四处看一圈就能看出淮海四周的山峦把淮海城围成了一朵盛开的大莲花,黄河如带自西北入城,打东南出城,给这座城增添了万千气象。城中几座山就像莲花上的莲花蕊,每个蕊里都埋藏着楚王大陵。
夜晚的城,灯火阑珊,人间烟火。看不够!
从山西下山,是一条青石板路,走起来很有意境。下了坡没多远就是淮海的主干道中山路,往北走一百米,就到了市政府第二招待所。
兴邦记得杨淳冰说是二号楼的508,以前陪石涛书记来淮海时都住这间房子。熟门熟路上了楼,刚走到楼梯口他的胳膊就被挎住了,那温柔的感觉蹭的一下又上来了。
“又是你,孔红梅,还是那脾气,读几年书也没改改?”
孔红梅三年前的青涩彻底没有了,出脱的成熟大方,浑圆的身体由内往外散发着女性的柔性美,一双大眼睛水波荡漾。
小主,
“兴邦哥。”
“哎,以后可不能叫哥了,别人会误会的。看你穿这身衣裳,想必你现在是升职了?”
“对,我现在是客房部部长,工资涨了好多呢!”
“哦,呵呵,恭喜你,好好干,很有希望嘛。不过我警告你啊,以后少往我这跑啊,尤其是晚上。”
“哟哟哟,我又不是老虎,我还能吃了你呀,除非你定力不够!”
“看起来你这书没白读,小嘴比以前还能叭叭。”
孔红梅用房卡把门开开,把市长让进门。
“这屋一切都是崭新的,你尽管用!以后我照看你。”
“忙你的,忙你的。哦对了,有没有地方志或者年鉴之类的。”
孔红梅已经把茶泡好了,“有,我给你拿去。还有一个淮海作家写的书你看不看,都是以淮海市的人和事为原型写的。”
“淮海市还有这种人才?这里不是称作文化沙漠嘛?一起拿过来我看看。”
孔红梅高兴的去找书,兴邦的来她高兴的,打心里她认为兴邦是她的一个贵人,虽然现在对她帮助也没多大,但她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感觉,她会再次借着兴邦的东风飞起来。
孔红梅抱着一大摞书进来时,兴邦笑了,“吆,太多了,太多了,看不了那么多,你把我当成个书呆子了。”
“也不是每一页都看,你们领导都是捡重点,跳着看。”
“哈哈哈。忙你的去吧,你也要多读书,多思考,以后好进步。”
兴邦等孔红梅走了以后开始翻看地方志。淮海地方志写的很好,文笔功夫很深。他留意了一下地方志的编辑们,有一个人的名字吸引了他:余明。
这个余明不会和写那个《黑色风暴》揭开淮海市黑幕的记者余丁有关系吧,他好像记得余丁的父亲去了南方一个地方任要职。
书看的两眼都冒金星了,得关灯休息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想家的时候。兴邦躺在床上想着媳妇睡了没有。如果他在淮海三年,就得两地分居1095天,难熬啊。
人有七情六欲,想的是家长里短。
干部们也不例外,不过他们还要操另外一份心,就是自己管的一亩三分地的发展,经济搞不好,城里的百姓就过不好,老百姓土话讲的透彻,当家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白薯。老百姓称州县主官为父母官是期盼大领导们能爱护自己子女一样爱护百姓。父母官的出处来自《礼记·大学》“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
兴邦在脑子里盘算着他打开淮海经济发展的第一把楔子到底要下在哪里,千头万绪,好像哪件事都急,但哪件事又都不好办,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第二天五点半,兴邦就醒了,他的右眼一直跳。
哎,这奇怪了,赶紧去卫生间洗了洗了一把脸,穿好衣服出门晨跑,先往西跑到公园,再从南门跑到龙飞山,沿着山再跑回来,不多不少刚好三公里,一看表用了25分钟。
六点钟,在小食堂吃早饭。一碗白米粥,一个鸡蛋,四小截萝卜卷,一小碟辣疙瘩咸菜。兴邦吃的很开胃。一抬头,看见2号楼门前杨淳冰抱着一摞材料在徘徊。
兴邦心里突然一跳,难道老杨昨晚一夜没睡开夜车整理市政府重点工作报告,就因为他兴邦说了一句越快越好!
赶紧站起来把杨淳冰叫进来。杨淳冰两眼通红,脸色不太好。
“你这个老杨,我让你快没让你拼命!赶紧吃点,回去睡觉。”
兴邦给杨淳冰端来和自己一样的早餐,又给加了一杯牛奶。杨淳冰哆哆嗦嗦的吃完后,状态好多了。
“那我走了,宗市长。”
“你等一下。”
兴邦让招待所派辆车把杨淳冰送回家。看着杨淳冰那一头花白头发,微微驼弓的背,突然眼睛发酸。杨淳冰上车前抬头的一刹那,兴邦给他招了招手。
看着老杨送过来的材料,兴邦的脸色铁青,连孔红梅过来打招呼都没回应,吓得小美女一吐舌头溜了。大约七点钟,陆陆续续有人进餐厅吃饭,兴邦才把材料收了。
他今天得回老家一趟。招待所要派一辆奥迪100,被兴邦拒绝了,自己开了一辆桑塔纳走了。
在商场和市场里买了一些东西,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开到泇水原。上了泇水大堰,故乡的风吹来熟悉的泥土的芬芳,故乡的河流淌着儿时的眷恋。
时间真快,一晃眼,他都三十而立往后了。
到了家,父亲嘉恒正在准备背着背篓下地薅草喂兔子,老娘黄巧云这两天眼睛害眼病,正滴着眼药水呢,下不了地。
“爹。”
“嗯?兴邦啊,你怎么来了,从南京来的?”
“淮海,我调来当副市长了。”
“啊,降下来了?犯错误了吧!”
“嗨,平级调动!”
“哦,搁哪不一样!走,进家。你娘正在烙油饼,你有口福了。”
“那得好好吃。”
黄芩看着儿子来了开心的不得了。
“我的儿!又瘦了!”
伸手撕下一块饼塞到孩子手里。
“趁热吃,刚冒芽的花椒油烙油饼别提多香了。”
兴邦接过来,吹着热吃,比山珍海味还香。
“你奶奶搁东屋,你给捎一块去。”
东屋里黄巧云摸着孙子的肩膀。
“都当这么大官了怎么还这么瘦呢!我怎么看哪个官都吃的肥溜圆,兴邦啊,你的牙口吃不惯官家饭吗?”
兴邦被奶奶逗乐了。
“奶奶,我是暗地里肥,贼不偷。”
“嘿嘿嘿,摸着怪结实,就是不胖。我那孙媳妇和重孙子呢?没跟来嘛!你可得好好疼人家。”
“这次没来。”
“哦,下次一定记得带来我看看,我是瞅一眼少一眼了。”
兴邦眼睛有些红,赶紧捡高兴的事说。
黄芩瞪嘉恒一眼,“你那个背篓子你想背到什么时候?还不去炒两个菜去!”
嘉恒一摸背篓子还真背在身上,一拍脑袋,“我这脑子,也不行了。炒个土豆丝,再拌个凉菜,你昨天掐的那个枸杞头不错,焯了和豆腐干切碎加点盐挺好。”
“行,赶紧弄。”
“会不会太简单了?”
“自家人吃啥都行,他官就是当到天上去,还吃这菜,还说这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