垦田之事自是相当辛苦的,但耕田乃是农民安身立命之本,有了土地之后大伙也就像那野草一样有了根须。
“将军的恩情还不完呐!”
一路从贵州黎平府逃难过来的杨老汉潸然泪下,对着思明府的方向拜了又拜。
他已是风烛残年,牙快掉光了说话都漏风,此刻却想起来沿途的伤心事,不由悲从心来。
杨老汉一家本有薄田三十亩,五人口虽然过得拮据无比,但如果不遇见什么灾年的话还能囫囵活着。
前不久,黎平府的百姓头上摊了个剿贼捐,杨家这五口人算下来竟要缴整整二两银子。
天地良心,别说二两,杨老汉多少年都没见过碎银子了。
地里打的那点粮食本来就不够吃,大儿子是长短腿的跛子,干不了重活,小儿子倒是孝顺,找的婆娘也是个勤快人,年前刚生了个囡囡。
反正这钱肯定是拿不出来,杂役也不跟他们废话,而且转头就把那三十亩地给没收了。
杨家人无奈,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基业以后只好外出逃难,这一家五口人与其他流民还遇见了好几次官府的抓捕行动。
不过杨老汉运气比较好,带着家人躲过此劫。
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却令人闻之叹息。
“爹,你把孩儿吃了吧。”
在都匀府的老林中,一座昏暗的山洞里头。
跛腿的杨家老大突如其来的话将众人吓了一跳。
闻言,杨家老二动作迟缓的转过头,他的眼窝深陷,消瘦的脸上没有半分人色,活像一头干尸,恼怒道:
“大哥,勿要讲这些胡话!”
一家人逃难的时候走的匆忙也带不了太多粮食,随后又被饥民抢夺,如今早就油尽灯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