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朱熹?”
“你这不尊圣人的混蛋,算了,也习惯了,对,自孔孟以来唯一成圣之人,我说的就是他,他可以算作完人了吧!”
“我的天,他能被算作圣人,完全是这帮该死的读书人为了功名生捧起来的好不好!你这话去问一问王阳明先生,我怀疑阳明先生私底下能喷死朱熹!”
“混小子!有你这么编排年长者的吗?”啪!一声清响,陆斌后脑勺就被扇了一记,也不知何时阳明先生竟然绕回来,径直上了阁楼,而在扇完这口无遮拦的小子只会紧接着,王先生居然非常诚恳,非常肃穆的朝着两人答道“是的,我在心里,曾经不甚尊敬的诽谤诋毁过朱子。”
朱厚熜直接愣住了,没曾想王先生居然也是个表里不一之人!
不及朱厚熜反应,陆斌立刻愤怒的咆哮起来“那您揍我作什么?”
“嗯?有意见?”王先生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陆斌瞬间就老实了,这时候他才想起来,王老师不仅会讲道理,还略通物理。
“没,没有。”
“你们是否在谈那方正峦的事情?”王阳明转过头来问询道。
眼见得这王先生一面问自己,一面稳稳当当十分自然的坐在软垫之上,朱厚熜终于拾起尊敬长辈,恭贤有礼的态度,答道“好叫先生晓得......”
“放自然些,你身份都公开透明了,按理来说,我倒是该向你使敬称才对,可你瞧见我用了吗?”
朱厚熜又是一愣,随即依循其言,不再正襟危坐,说话也松了几分文呆模样“王先生,我确实还在纠结这件事情,方正峦,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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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再度打断道“殿下,你知不知道你此刻面容中冷峻寒意还没有完全消退下去,你提到方先生时咬着牙的模样,真叫人骨子里发寒啊。”
聪慧的少年郎只呆住片刻,随即立刻怒而吼道“我知王先生你的意思!我知圣贤书中教授平心静气,以仁德为念,以尊师重道为先的道理,问题是,现在,教授我读书学理,让我知晓尊师重道的那个人,毫不犹豫就拐入了违背心中道义的路去,这岂能叫我忍耐?”
“他本来也就不必要忍耐啊?方正峦既然是错的,兄长你又何必用别人的错误来让自己纠结呢?这是没必要的事情嘛!”陆斌忍不住道。
“小辈尽胡言乱语!虽然作先生的方正峦摒弃正道,违背道德,可老师的行为,与道理本身的正确性又有什么关联呢?尊师重道,仁德为撵,这样的道理并没有错误的地方,而道理在心中,由心而显,由显而行,你不违背正道,做了正确的事情,那么关于这件事情,你就可以安心了。”
“唉!王先生你这话,我就不认同了,怎么可以什么事情都求自己安心呢?照您的说法,每个人都拥有良心,都晓得道理,可方正峦的行为可以看出,他分明做的是坏事,却为何也能够心安,也能够面不改色的去做呢?显然这样的道理是说不通的。”
“先生,您不知道,我先生方正峦,我曾认为他是天底下最高尚,最正直的人,儒学中的道理也是由他一一教授,我从不曾质疑,可现今我却非常困惑,因为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步入我何小斌所设置的陷阱时,连一丝丝怀疑都没有,只贪图其中名利二字,一脚便踏进去了,踏进去的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吃惊!”
王阳明叹气一声,又道“贪图名利这件事情本身,他也是符合道理的啊,你先生最大的过错在于,他明明不具有获得如此大名气的实力,却妄图用走捷径,以截取他人之作的方式,让自己得到原本并不属于自己的名气,可腹中空空的人,即便得到巨大的名气,早晚也是要被这巨大的名气所毁,因此他才会迅速的,如同江水之中的浮沫一样,转瞬即逝。”
朱厚熜立刻质疑起来“不对吧,先生,圣人曾言,存天理,灭人欲。像贪图名利这样的事情,岂是读书人应当为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