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必须明白,即便是你的叔叔陆松,为父也是常年累月相处之后,逐渐给予的信任,他护卫王府的职责与权利,负责王府仪仗的职责与权利,都是建立在王府这个框架上,建立在我这个王爷的身份上,没有王府,就没有陆松的家族,这样,我才可以放心将职位交托给他,将我们的安全交托给他,你应当学习这件事情,最好在未来人生的道路上奉行这个道理。”
“即便是小斌也不能让我有所违背?”
“不要说是陆斌,即便他是你亲弟弟,名字叫朱斌,也不成!”
朱厚熜沉默没有应声,约莫就这样沉默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他从自己父亲的怀里跳出来,站在自己父亲一巴掌可以扇到的距离内,轻轻朝着他摇了摇头“父亲请恕儿子不能遵循您的道路,违背您的道理。”
“告诉孤王,孤教导你这般长的时间,你是不是还抱着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还是想着那根本没有用处的慈悲?”
“或许有一些吧,至少我做不到像父王说的那样去看待小斌他们几个。”朱厚熜在点了点头之后,迅速又接着道“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身在牢笼之中去做将牢笼变得更富丽堂皇,更坚不可摧的事情。”
“何意?”
“您的考量,您的想法,都是通过数代,数十代人的传承,用规矩钳制想法,用权力分配锁住上下尊卑,这如同几家王府传承的那样,坐享其成的让兴王府壮大,您方才所说的尝试与创新举措都是内部循环之举,池塘之水不动则如死水一般,即便偶有一条鱼跃入其中,激起波澜,也会迅速淹死,如果您的儿子没有追求,自然可以做一个坐享其成的人,可我是不一样的,我不欲沉溺其中。”
“你不想当世子了?”
“不,我是嫡长子,我是理所应当的王世子,这个身份对我的助臂很大,我所要达成的事业正要以此为基础,所以我并不打算放弃,回归正题吧,父王,您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将并不完善的糖霜技艺交给王府,并且归劝我放弃我的下属们,这样您就可以得到一份可以永世传承的赚钱营生,以及一个您理想中的继承人,对否?”
朱佑杬目光再度幽冷了下来“孤,正是这个意思,世子,你打算听孤王的命令吗?”
“不!父亲,我并不打算听你的命令,还请您宽恕我这个做儿子并不肖父的罪责。”
“世子!你有何本事,能够违背父王的命令?”
“凭您从我进来到现在,都极力淡化的,想要得到制糖霜技艺这个目的,您越是极力避免这个话题,我便越能够确定,您对于这个技艺志在必得的决心。”
朱佑杬这时候才清晰无比的看到,自己儿子面皮下沉着冷静的目光,这是他平生唯一一次觉得,有一个过于聪明,过于有主见的儿子,实在叫自己头疼脑热“你既看出来,又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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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父亲,我不可能会乖乖交出这个技艺,外面那些我的下属们,即便他们当中有人知道一些东西,没有您儿子我的亲口命令,也不可能吐出哪怕一个字出来,您想要通过这份技艺来赚取利益,就必须合作,只能合作!”
朱佑杬看着自己的儿子,就像是认识到自己这个世子最新奇的一面,虽然这一面令他的脸庞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世子想要如何合作呢?”
“糖霜买卖所得之利,可五分其利,我宝衣局出技艺,出擅长技艺的人员,得二分利,你王府出人脉,联系上下,通河运,得三分利,如何?”
“世子倒是好贪婪的心!你如何知道,你的下属不会再严刑拷打之下说出那个珍贵的技艺呢?”
“很简单,因为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知了他们所有人,他们的父母在我手底下,宝衣局里面做事,他们每个人都还欠着我令他们家人团聚的费用以及情分没有偿还,我还告诉他们,通过糖霜这项买卖,他们的父母可以重新拥有田地,他们的兄弟可以有足够家业娶媳妇,他们自己能够拥有更加美好的生活,父亲,您不要想着别的了,他们不可能吐露半个字的。”
朱佑杬静静听完这段话,听完之后他的脸色竟然略微舒缓了一些,但他还是皱着眉头,道“区区宝衣局,得五分其二,世子,你实在是过于贪婪了些,五分其一,如何?”
“不可,我宝衣局上下人等,哪一个也需要张口吃饭,决计不妥。”
“嘶!你这浑小子,咳!咳!咳!岂不知这一切日后都是你的?”
“那也不成,现在不还是您的吗?”
“那这样,你们得十分其三,别想着再多了!需知道,现在能够接下糖霜生意的,就咱这王府!”
“行吧,那便这样吧,父亲,我事先与您讲好,这看账目的人,我这边也是要出一个的!”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