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可思议,但的确能够感受到,他对蒙古鞑靼部落达延汗小王子的征讨,其中存在着出于保护国家的想法,且能够看到他为之付出了努力。
在应州战场上表现出来他的凶狠,毋庸置疑,那应当是他第一次亲手染血,而据他所说:亲手杀了一个敌人。
他的矛盾特性,也正在这凶狠的皇帝状态与玩闹的人状态间,表露无疑。
修建豹房,搜集各种猛兽,不顾安危要亲自与老虎搏斗,冷落皇后夏氏几十年,叫人家活守寡,自己却将他人之妻刘良女视作真爱之人,可宠爱刘良女的同时,又四处搜寻貌美妇人,他人之妻妹以供娱乐。
好赐朱家姓,宠爱的臣子,类似江彬,几乎人人都能称自己为朱姓。
又有宁王朱宸濠送花灯,引火烧了宫殿,他却在旁哈哈大笑,直指曰“是好一棚大烟火也!”
还有他学晋风,好男风,以各种方法搜罗男宠,他从宫里的太监中遴选俊秀者“以充宠幸”,称为“老儿当”。
甚至有他爱好人妇,却将有孕之妇弄回豹房,待生育之后,不知为何人所生这样令群臣惊悚的事情。
......
林林总总归置在一起,其矛盾的特征,几乎分明摆在眼前。
那么问题来了,朱厚照内心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身处云端,心向逍遥?上有父命,下有私心,由是上下皆无一时之定乎?
朱厚熜无心观书,只盯着朱厚照去看,结合他知道的,以及他看到的,想要知晓朱厚照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样的内心世界。
他现在呈现在自己面前的皇帝形象,究竟是感受到了怎样的威胁?
不必说的,相信他还未进入安陆的时候就能够清楚明白的分辨出来。
这是一个绝对没有能力举旗造反的地方,毋庸置疑!
一个称不上富庶的地区,一个卫所编制绝对不齐的王府,一个受到朝堂重视的王爷。
这三个特征集结在一块,就是王爷是神仙,也没法一个人对抗数万大军不是?
朱宸濠都有机会拼一下,但兴王府绝对没有,这是事实!
而宁王也没能力将朱厚照皇帝的那一面勾搭出来,我朱厚熜凭什么?
小主,
“报!!!臣朱彬求见陛下。”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动静,朱厚熜被打断想法,脑袋里浮现出一抹问号,朱彬?
“进!”朱厚照露出微笑,直接吩咐道。
约莫是左右无人,那平素高傲,杀气重杀性也重的江彬,宛如一名太监,不,比太监还要谄媚十倍不止,连滚带爬的闯进来,扑通!就是一跪“干爹爹,干爹爹,儿子朱彬刚刚在这安陆城中发现了一件大喜的事情,特来告知干爹爹知道。”
朱厚照故作夸张,装作吃惊,一点儿也不理会赵月姑露出的那抹嫌恶之色“哦?是何喜事?怎得叫我干儿子露出这种丢丑样子?速速报与为父知道!”
“这......”江彬故意斜看了朱厚熜一眼。
“这又什么,都是自家人,按照辈分来说,你得叫他一声叔叔。”
“诶!诶,干儿子这就讲给长辈,讲给干爹爹听,嘿!说来也是凑巧见儿,干儿子这正在城中闲着无事乱逛呢,正巧瞧见了一忙的不可开胶的地儿,原以为是一处食肆,正打算碰个饭辙儿,没成想,还有护卫不让进,于是儿子就奇了,这光天化日之下,除了要紧之地,衙门管辖之所,各家各户哪儿会有地方放护卫把守的道理?”
“哦?那是一处什么要紧去处?竟然还放护卫!你可打听清楚了?”
“嘿!嘿!那是自然,儿子可也是废了好大功夫,就仗着一身楞胆子,硬生生和人又踹又打的,搏了好一番功夫,干儿子手下好几名弟兄都被挠了伤口出来,这才见着真东西,里面竟然反着成袋子成袋子装的糖块儿,这不瞧还不知道,竟都是白的,装了船都怕是几艘装不下的数量。”
“当真是喜庆事情,这别的我不知道,唯独这糖霜,我却晓得,恨不得比真金白银还要值钱一些,好干儿子,你打人的时候可问出来了?有没有方子?是谁家的产业?”
“这,儿子蠢笨,一时没有问得。”
啪!一声清脆动静,那朱厚照欢喜的脸色瞬间变成铁青这一张脸,好像真就是爹跟儿子一样“你这糊涂蛋儿,怎么能这般蠢笨?都把朕的脸面甩出去了!还不晓得把要紧事务逼出来吗?还不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