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过的农场,就像一个刮得不干净的头皮,一点也不美观。
除了忙着翻地的人,一部分人又在沿着黑土带在扩张农场。
尝到甜头的粟末人,这次开垦的热情和野心非常高。
族里也鼓励有剩余劳力的家庭,自己私开田地。
户部和工部可以派人指导,农具和牲口也可以花点小钱,到民部农垦司去租赁。
东北地,总是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远看去仿佛和天边相连,这都是垦荒的好地方。
此时的大草原上,草色渐渐发白,原本绿色的地毯变得有点荒凉。
前一段时间里,还有布满五颜六色的小花儿,可渐渐地,都不见了踪影。
只是,这时候的天空,变得更加清阔和蔚蓝,空气也变得舒爽和干燥。
或大或小的水泡子,散落在大草原深处。
成群的牛羊们,穿插在草原上,抓紧吃着本年度最后的青草。
《尔雅·释天》中说,春猎为蒐,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
秋猎,在道德上是被传统思想允许和提倡的。
像春猎、夏猎,不仅这时候的收获质量不好,而且动物们在这个时节正处于发情、孕育、成长阶段,既不合天道,又不利于与自然和谐共存。
九月初九之后,大东北就正式进入秋猎的黄金时间。
动物们,经过一年的成长,这时候膘肥肉多,最是肥美。
所以,此时的中华大地,都在开展着一场轰轰烈烈、有目的的秋猎活动。
对于大东北的各族人民来说,秋猎可不仅仅是一种游戏和消遣。
它,是重要战略物资的筹备行动。
渔、猎、 牧、耕。
猎,可是主要的生产生活内容之一。
兽皮,可以制造皮甲、鞋子、绳索、腰带、装具、睡袋、手套、衣裤等。
兽筋,可以制造弓弦、绞索、杖把、胶水等。
兽骨,可以熬制骨胶、做饲料、入药、制作武器等。
兽肉,可以风干腊制,做军粮、肉食储备,甚至开始尝试做肉罐头。
兽角,甚至是蹄子……
秋收终于结束了。
来不及看户部的统计报告,阿布便招呼在家的一些将领,一同进入周围的草原和山林,去秋猎。
从阿布契郎的角度来说,打猎更像是社交。
自从陀太峪穿越开始,就带着一帮家族的、搜集来的人,穿林莽,走雪山,讨生活。
说实话,每一天都是紧张巴巴。
算算时间,来到这个大隋的时代,已经整整一年了。
一年的变化可能很大,但并不是怎么夸张,还没有发展到能呼啸南北、震慑天下的地步。
如果契丹之战,仅仅是为生存空间而战,那阿布来到粟末地最大的意义,还是猥琐发展。
建基地,组建新军,搞工业化,开展外交,扩大人口,推动种植……
一件件,其目的都是在打基础。
天可怜见,至少目前为止,从招揽人才,到发展政治军事,还算顺利。
但每一步,也是暗藏危机和风险。
陀太峪的基地,之所以要保留和扩建,就是阿布深深感觉到大东北平静的日子,越来越少。
他只想,等真正到大国争雄、世界骤变的时候,自己还有退路,还有一方天地可以躲避风雨、以图东山再起。
这种来自骨子里的不安全感,加上他对这个时代历史路径的模糊记忆,让他焦虑、着急,甚至是彻夜难眠。
随着他牵挂的人,跟随他的人,越来越多,这种情绪沉积的也越来越重。
那是沉甸甸的责任,更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需要放松了,不仅仅是自己。
于是,就约了周孝安、包子臣、苏有方、麦梦才、王安石、贾农等人,带上野营和打猎的工具,准备进入徒泰山千里莽林开猎。
裴行俨这家伙,还和老黄他们,配合突第齐喆老爹在整饬契丹新地。
遮蔽契丹变天的消息,迟滞大隋、突厥和高句丽等的反应,责任巨大,担子很重,一点都不轻松!
白青,也正式度过酷暑,回归正常。
阿布常将她带在身旁,几乎是形影不离。
有马的时候,在高空中飞乏了,她就冲刺下来,一下子飞立在大黑马或白兮的鞍前鹰架上。
没马的时候,在高空中飞乏了,就冲刺下来,一下子就飞立在阿布的肩头皮靠上。
但大多时候,她会在阿布的头顶上空盘旋前进。
在森林里,找阿布契郎比较困难。
但你按照白青在空中的活动圆弧,那中心位置正下方,肯定就是阿布活动之所在。
白青的参加,让众位年轻的汉子,非常眼红。
但是,这东西,可得靠缘分。
当然,阿布已经答应他们,到十二月雄库鲁交易最热的时候,为他们每人找上一只。
只是想找到白青这样的,那就想多了,绝对不可能!
阿布准备叫上孙思邈院士,于是亲自去医学院实验室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