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露头,就眼看着一方砚台,朝着自己的脑门方向,被扔了过来。
黄锦,手疾眼快,脑袋一缩,只感觉砚台,擦着自己头皮,飞了过去。
“呼……”差点儿脑袋被开瓢的黄锦,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心有余悸地发现,昭明帝又被气得,将桌上的东西,扔了一地。
“主子爷,这又哪个脏心烂肺的,气到您啦?”黄锦小心翼翼地问道。
昭明帝胸口剧烈起伏着,气得有些大脑缺氧,说道:“这群刁民,朕刚为了怕他们饿死,冻死,将一亿三千万两的银子,去赈济他们。谁知他们,居然禽兽不如,丝毫没有感恩之心。”
“才刚刚吃上一口饱饭,就开始乱嚼舌根子,旧事重提,又开始流传,朕错杀了萧武穆的谣言!真是刁民!刁民啊!”
“轰!”
昭明帝气到暴怒时,又想扔东西,却发现,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扔的了,索性直接将桌子给掀翻了。
“主子爷您息怒,这事儿,应该重罚礼部官员。当初玉京城内百姓们吃不上饭的时候,礼部以此为理由,说舆论不好操控,现在赈灾的银子都到位了,礼部居然还引领不好导向,显然难辞其咎。”
黄锦出主意,提议先找礼部,让昭明帝发泄一些怒火。
昭明帝听了觉得有道理,当即下令:“拟旨,礼部一众官员,行为懒散,能力低下,致使民间风气不正,整个礼部衙门,所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赏三十庭杖。”
“哼!他们这群废物,既然管不住百姓们的悠悠众口,那朕就让他们屁股开花!真是气煞朕也!当初,就是为了平息贼臣萧武穆被杀,在民间引起的不良舆论,才派吴王去九尧山平叛的。”
“这怎么,兜了一圈儿,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了?这群无父无君的刁民啊,大周皇帝是朕,不是那个什么镇北王!朝廷为了替百姓们还赌债,拿出一亿三千万两银子,这还不是一件值得振奋人心的事儿吗?为何还要去怀念萧武穆?”
说完,昭明帝疲惫地,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之上,看向黄锦问道:“朕的那个傻大儿,接旨了吧?等宗人府,将他的爵位改为亲王,朕也要改口,叫他靖王了。”
一提到柴安,昭明帝就想到了内务府的小金库里,多了两千万两银子,脸上暴怒的表情,也稍微缓解了几分。
黄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为难地说:“回禀主子爷,靖安王殿下他……这次又没接旨。”
“嗯?哈哈,这孩子,天性淳朴,脑子不好使。想必他被三辞三让的规矩,给绕晕了,还以为需要再辞让一次呢吧?无妨,你明天再去宣一次旨,他应该就知道接旨了。”昭明帝笑道。
黄锦听到昭明帝,依旧用“天性淳朴”来形容柴安,内心忍不住,感到有些心疼昭明帝了。
心想,主子爷,您糊涂啊!
这玉京城内,且不说苏山海和韬元圣女,也不说皇后和献王,就连北镇抚司里,那个真正“天性淳朴”的憨人赵大宝,都知道靖安王柴安,是一个心黑手狠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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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性淳朴”的人,能因为亲娘被冒犯两句,就将在后宫飞扬跋扈的王嬷嬷,变成一百零八块?
“天性淳朴”的人,能从世家大族集团中,短短几天之内,敲出一亿五千万两银子?
“天性淳朴”的人,能用重利设计,将洒家这个大内总管太监,绑上他的战车,让洒家无奈之下,只好多次冒着生命危险,在万岁爷面前,替他擦屁股?
想到这里,黄锦委屈地差点儿哭出来。
但嘴上,却只能对昭明帝答应道:“嗯,主子爷您英明,明天老奴再去传一次旨便是。”
……
又过了一天。
黄锦拿着圣旨,带着仪仗队,刚要走出皇宫。却见到靖安王柴安,自己先来了。
“黄公公,总麻烦你,本王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今天你就别麻烦了,本王来当着父皇的面儿抗旨吧。”柴安笑着说道。
这话,落入黄锦的耳朵中,就像是催命符似的。
黄锦吓得双腿一软,对着柴安就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哎唷,靖安王殿下,您是洒家祖宗!您到底要干什么呀?您能不能跟老奴先透个底儿,老奴,害怕!”
柴安赶紧将黄锦扶起来,亲切的语气说道:“怕什么?黄公公,咱们可是一伙儿的,只要本王活着,一定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按理说,王爷您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老奴应该是感激涕零的。可是,您刚刚说,您今天进宫来,是来做什么的?”黄锦苦着脸问道。
“抗旨呀!”柴安轻松道。
“啊这……合着,殿下刚说完,您活着,老奴就没危险,然后,您转头就去找死呀?”黄锦只感觉,自己这把老骨头,就因为认识靖安王,得因为担惊受怕,少活好几年。
柴安为了让黄锦放心,特意将黄锦拉到一边儿,小心地指了指自己左脚的靴子。
说道:“黄公公,本王肯定死不了。如果父皇因为本王抗旨,非要治本王的罪,本王靴子里藏了一把匕首。到时候,本王就掏出匕首,挟持着父皇,逃出皇宫。”
“啥?”黄锦一听,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黄锦带着柴安,来到了昭明帝所在的养心殿。
“儿臣柴安,拜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明黄龙榻上之上的昭明帝,抬眼看了看柴安,问道:“获封亲王,应该先去宗人府改档案,怎么先来找朕谢恩了啊?这样,于礼法不合,知道吗?”
“回禀父皇,儿臣,这次,不是来谢恩的。”柴安跪在地上,说到此时,左手伸向了靴子口儿。
“啊……”黄锦看到这一幕,直接吓得一头栽倒在地,满头冷汗,直翻白眼,口吐白沫,双腿一蹬一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