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冯夫人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悄悄派自己的家奴冯勇和冯狄两人前往山东泰安迎接王夫人。
这冯勇原来也是个有些功夫在身的人,冯垣在始平县当县官老爷的时候,其实这冯勇也是替他做过许多昧心坏事的。只是王猛在处理冯垣家人的时候并没有追究冯勇的责任,而只是告诫他从此以后要重新好好做人,万不可以再为此为非作歹就行。他让冯勇自己写下保函递交到官府质押,一旦发现他再犯错误就严惩不贷。这冯勇自感过去罪恶深重,现在王猛不予以追究责任自然感恩戴德,他从此严格要求自己,发誓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冯狄本人没有武功,但他身体强壮而且头脑灵活,善于观颜察色,对社会阅历方面非常丰富。他的特点是忠诚,他在冯府基本上没有做过一次坏事和恶事,王猛在调查冯府家奴的罪行时,冯狄是第一个被他排除出恶奴劣质对象的人。冯夫人将他拉入暗中山东此行也正因为冯狄一直在冯家的口碑良好。
权翼三人牵着马从冯府出来,正为刚才管家的话感触颇深之际,突然看见王猛背着什么东西正吃力地走了过来。
这是邓羌第一个发现王猛的。三人不知王猛背上背着什么,于是赶紧围上来。王猛这时也发现了权翼他们三人,赶紧大声说:“你们赶紧过来,帮助我一下,我正累的连腿也迈不动了。”
三人于是上前察看,发现布袋里软绵绵湿漉漉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王猛笑着说:“国之根本,百姓命根,你们却谁也不懂得它,大秦国是白白养活你们这些废人的了。”
毛当心急,将王猛放下来的布袋打开,却发现里面竟然是一袋湿湿的泥土,就开心地大笑起来说:“王大人什么时候竟然穷得拿泥土来充饥的了?干嘛背着湿的泥土回家,背干的回来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王猛不瞒毛当的话,严肃地批评他说:“我刚才不是正告过你们了吗,这个是国之根本,你们可不能小瞧了它,没有了它咱们吃什么?”
这回连老成持重的权翼都掩口发笑了起来:“原以为王大人日理万机一心为公勤政为民废寝忘食,却原来闲来无事,背土取乐,岂不令始平百姓贻笑大方?”
王猛没有接话,只是怒目而视。权翼见状,知道王猛不高兴起来了,于是改口笑道:“王大人,说笑归说笑,现在我们从大老远过来看望您老人家,您避而不见倒也罢了,却为何倒有闲工夫弄这个玩意儿,真让权某不明不白,能否明示一下?”
王猛认真地说:“你们是骑马打仗的将领,今日国泰民安就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的吗?可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邓羌接话说道:“没错,是这个道理,但这与王大人背土回家风马牛不相及,难道王大人说此话不远了点么?”
王猛又叹息一声说:“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你们又怎么会明白这个千古不灭的道理呢?哦,对了,皇上老是对微臣说些深奥的道理,微臣一时不明白,现在一下开了窍:无论文官武将,学习一些农事实践知识可要比纸上谈论强多了。我今日背土,你们只看到了我愚笨蛮干的这一方面,却没有谁考虑到我背湿土回来是做什么用的?这很悲哀,认为王某大材小用甚至大才乱用,惹来笑话?”
权翼说:“王大人,现在这些理论你都已经说了一箩筐了,但我们三人还是云里雾里,我们都是些粗人,你何不明说了吧?”
“那好吧,你们先帮我将它弄回家去,我再告诉你们妙用不迟。”王猛说。
王猛所住之处屋后有一块很宽裕的花园,只可惜目前正是深秋,花木凋零季节。王猛引三人来到这里,令毛当将湿土先放下来。
三人还是不解此意。王猛这才说:“我趁此刻隆秋之际,搬些泥土回家,明年我将这后花园改造成菜园子,春日种上瓜果蔬菜,秋天种麦子,我粗略算计了一下,此处花园改成菜园地后,能基本解决我个人半年蔬菜供给问题,你们刚才取笑我背土回家,闲来无事,试问我刚才所说这事是不是这个道理?”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王猛作为朝廷命官,竟然连自己的后花园都要改成菜园子来使用了,这怎不令三人不感到汗颜惊讶?
再说冯勇冯狄两人自上月月底出发,已过去快一个月时间了,方才进入到山东境界。这两人此次东行时,冯家已经没有马匹可用了,之前的所有马匹包括驴子牲畜都被充公。因此,两人只能步行,尽管两人身体矫健风雨兼程行动敏捷。但毕竟有几千里路程,何况自从出了大秦地界,中原各国依然战火纷飞,两人需要时时躲避战争场面,避免自己遭受伤病或者深处危险之中。因此,有时候白天只能躲进深山密林之中等待时机。这些因素极大地阻碍了两人前进的步伐。有几次,若不是两人机敏,事前对形势判断准确,小命早就交代在这战火纷飞的战场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