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渐黑了,除了车灯,看不到一丝光亮,外面像一只巨兽,张开无情的大嘴,把所有一切都吞噬掉。
几个人走下车,艾哈搭了个简易炉灶,从附近寻来干草,洪开山从客货后槽拿出一些枯树枝,点起火来。
“这附近有几个放牧点,明天我们过去看看。如果找不到,只能向西北方走,那里还有一处,平时很少去,牧草就留着过冬用的。”
观主照常做饭,艾哈拿出几块干肉干,扔进锅里。
“这里晚上很冷,多吃点肉,能抵御寒冷。”
段子平有些好奇,“你们平时就放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艾哈沉默了一会,“我们是草原的孩子,牛羊是我们的依靠,这就是属于我们的生活,一旦丢失了传统,鄂伦春人就不存在了。”
他接着说道,“我奶奶是最后一任女萨满,她坚持在草原上生活,当时我不理解,为什么有好的生活,她不去享受,反而还要去放牧。
直到她老得再也走不动,我想把她接走,她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肯跟我回去。我跟着她在草原上待了一年,才了解很多鄂伦春古老的故事,都是她口述的。
她说:自然的神灵再也不愿意接近鄂伦春人,因为这里的人们已经失去了信仰,而我们终究被神灵抛弃,变成草原的孤儿。
从那时起,我就准备做这件事,聚集了一些希望恢复传统游牧的人,我们守着鄂伦春的神灵,守着这片草原,为鄂伦春人留下必要的火种。直到有一天,外出的人能醒悟过来,回归大自然。”
观主在一旁开口说道:“既然选择了,你就要面对选择带来的后果,坚持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却带来心灵上的慰藉。”
白军望着火堆,痴痴的说了句:“也许心灵的慰藉只是一种虚幻。”
观主摇摇头,“你原谅了你自己,你放过了你自己,你和自己达成了和解,这不是虚幻,而是你经过无数次思考,最终要完成的事情。”
段子平看了看说话的几个人,“你们都是高人,就我一俗人。”
夜晚起风了,帐篷根本无法搭建,大家只好蜷缩在汽车里,只有洪玄七与白军坐在小火堆旁,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天气太冷,宝儿露出个头,就又缩了回去,它也不愿意在这寒冷的夜里到处游荡。
晚上十点多,洪玄七在打坐,如果有灵视,可以看到他身体缓慢吸收大气中的灵气,地球灵气的恢复又加快了不少。
“碰”,一声关车门的声音,白军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白晶拎着酒瓶走下车,她迷茫的四下看了看,认准一个方向,蹒跚地向前走去。
诡异的是,在车里的人都没有感觉到。
白军没在意,也许妹妹想找个地方上厕所,酗酒者基本不吃什么东西,很少排便,却还是要小便。
大约过了五分钟,白军站起来,向着妹妹离开的方向看了看,远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了?”观主只是打坐,并没有睡觉。
“我妹妹怎么还没回来?她还醉着,上完厕所,别找不到回来的路。”
观主站起身,手掐法诀,使了七十二地煞化中的萌头,有点像算卦里的问事,萌头的意思就是感知是否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