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第 155 章

……?

谢琅心下微愕。

荧惑守心?这是在说君王有过失德,将失其位啊!

……可这不就是普通天象,何至于如此言说?

这条思绪冷不丁地从脑中窜过去,谢琅不由愣了。

普通天象,意思是与人事并无干系……她缘何会有这样的看法。

那边厢,郑玄感又自顾自接下去:“荧惑守心,必有灾祸,而如今西京各坊中流言甚嚣尘上,都言犯心之荧惑,是为谢氏女。”

“谢氏女?”圣人的声音略略扬起,像是有了几分兴致,“是说何人?”

谢琅亦皱眉思索,却总觉这年并未有荧惑守心之象。

她出身世家,亦略通天文历法,自然知晓上一回荧惑守心乃是先帝年间,再上一回也与先帝治政时相隔甚远。

至于谢氏女……有氏之称,想必出身士族。再说谢姓,大启上下可称士族之谢姓者,只有山阴谢氏,也正是……她的家族。

思绪落到此处,谢琅不由讶然:

坊间所传之荧惑,不会是指她罢?这又如何说来,若说她之星宿乃是心宿,倒有可说。

果然,郑玄感微一侧身,遥遥朝她拱手,言道:“这谢氏女不是别人,正是尚书右仆射、定国公谢琅。”

四方隐晦的眼神投过来,谢琅再度出列,道:“御史也道此为流言,陛下,想必是有人中伤于臣。”

然而天子却未置一言,只道:“朕甚是乏累,今日便到此为止罢。”

诸人只能恭送圣驾,待得君王走后,相继退出大殿。

谢琅此刻便是独自一人了,惟有方许之瞧了片刻,追上她道:“国公。”

“中书令又有何言?”她正觉难揣测天子所思,又听方许之唤这声,不由略显烦闷,“若也言说天象,那便罢了。”

“国公所言差矣。”方许之道。

谢琅偏头去看他,却见他双目亦同样泛红,不似人之所有,心下不免警惕三分:“那方中书有何见教?”

“只盼国公不要因此废事。”方许之抚须笑道,“可流言甚广,今日政事,不妨暂留我与宋侍中处理?”

……啧。

这老狐狸,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

谢琅瞧着他,面色微沉:“此事不可,陛下尚未降罪于我,中书、门下二省又各有要务,二位何须多揽尚书之责,以致难以归家?”

方许之被她噎住了,不免悻悻然往外避了些。

然而两人目的地都是政事堂,不免同走一路,只是不再有话罢了。

谢琅自知已多日未来,本忧心积折甚众,可行至政事堂中,却又发觉没多少事务需要处理。

这与她所熟悉的事不算相同,大启各衙均是越到年末越忙,令政事堂长官无所事事的时候实在不算多见。

不过无甚文书也好,她正觉头晕目眩,眼前又闪出重影,连同僚的面孔身影也扭曲拉长,形容极为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