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卸下了佩刀,整理了着装,符信进入宫门,前方正有一人耐心等候。
符信忍不住皱眉,发自肺腑道:“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
换上一身朴素衣装,摘下了黄铜面具的姚文意,狰狞可怖的半边脸颊上,在眼睑下方,画上了一颗乌黑的泪珠。
那是厥人悼念逝去亲人的习俗。
姚文意用厥人礼仪对这位自己真心尊重的异族长辈郑重行礼:“管城一别,世伯,许久不见了。”
符信内心复杂地点点头,几个月不见,当时意气风发的小侯爷,如今成了这副憔悴沧桑的鬼样子。
叹了口气,姚文意跟在符信身后在宫人的带领下,目不斜视,步履稳健穿过层层宫门来到后花园。
从洛水引出的一条支流蜿蜒流入,其上修建的回廊蜿蜒曲折,连向各宫殿门廊,与河水共同交汇在花园中央的一湖泊中,形成一片水中半岛来。
半岛成向外拱出的半圆形,另有几条小径通向栽种着奇珍异草的花园深处。
沿路走来的符信和姚文意上到半岛,近水岸边,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人影背对他们静静垂钓,旁有一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和一名老宦官静静作陪。
符信立身行礼,姚文意则双膝跪地,二人恭敬道:“参见君皇,参见世子。”
梁国君皇,和嘉南渡,驱龙南顾的罪魁祸首之一,梁国第二任君主,赵一,正如一山间老农那般静静垂钓。
听到身后动静,将鱼竿交予老宦官,转身站起。
“起来吧,又不是朝堂上。”声音听不出一点感情来。
二人顺从地站直身子,姚文意知礼地颔首不去直视这位君主。
赵一依然被他略低的面颊吸引了注意力,命令道:“抬起头来。”
姚文意这才重新看清这个自己多年未曾见过的男人来,那是一个并不显苍老的精瘦男人,面有斧劈刀削般的棱角,眼窝深陷,嘴唇微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