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听了没有转身,只是冷冷地道:“无一良民,皆枭首,悬在高处以示各营。”
左右将官僚属听的都是瞳孔一震,唯有满桂面色如常。
……
“天……要亮了……”
大帐内火把四燃,火盆的中炭木烧得哔啵作响,可努尔哈赤仍然觉得冷,此时的他无比想念老寨(赫图阿拉)的拐子炕和乌拉草。
努尔哈赤睡意全无,索性就从毛毡上和衣起身,坐到了火盆前,左右的近侍又拿来了一块黑貂皮的毯子,给他盖在了腿上。
此时的努尔哈赤已经六十八岁,但鹰鼻鹞眼依旧犀利。他拿起一节短木棍,拨弄起了盆中的炭火。
努尔哈赤想起了自己的父祖,想起了少年时进山采集山货时途遇的猛虎,想起了在李成梁麾下奋勇杀敌的日子,以及李成梁那让他瑟瑟发抖、感到恐惧的身影。
他还想起了李如松、李如柏,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穆尔哈齐和舒尔哈齐,连同被自己赐死的长子褚英。
想起了十三副遗甲、七大恨起兵,八年来面对拥兵百万的大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但十三万所向披靡的女真勇士,竟然被一座小小的宁远城和一个无名守将所阻。
不仅没能攻下城池,还大损了兵将,这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最可恨的是,那个该死的尼堪守将,竟然还让人用大炮炮击他的黄龙幕不仅炸死了很多侍卫,还炸死了一个刚刚归顺过来的裨王。
而弹丸溅射出来的木屑兵铁也让努尔哈赤受了点伤。
想到这里,努尔哈赤心中激荡,随即就咳出一口血来。
“如果上天能让我再多活几年……”
近来,努尔哈赤渐渐感到身体不豫,而早年留下的暗伤隐疾也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
自二十五岁统一女真各部,每战必捷的他,终于也要在岁月的倒戈中败下阵来了。
就在努尔哈赤看着掌上的鲜血怔怔出神之际,忽然大帐外有人大声禀报,东江镇袭犯永宁,更有窥伺觊觎沈京之意。
努尔哈赤听闻后怒而起身,随即又坐了下去,气急而笑:“好个东江镇!好个毛都督!
怒火攻心之下,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