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继富和岳托聊得正兴起,可却被人打断拦住去路,心中颇为不快,就要大声将眼前的人喝走。
可他刚抬眼,便看见了伊哈娜,心中一喜,这不就是昨夜见到的鞑女?
后面几个身穿常服的女真护卫也围了上来,但他们却被岳托的眼神止住,这些旗丁见状,便散开隐隐地将几人围在中间。
岳托没想到走在市集当中,还能被人拦下,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韩林,嘴中道:“是甚东西?打开看看。”
见韩林打开背篓,将那熊皮一点点展开,岳托眼中的兴趣更浓:“哦?是白熊?倒是许多年没见过了。”
“回员外,不是白熊,是棕熊。”
韩林在路对面观察了两人半天,见旁胖子对身边的人毕恭毕敬,心里明了此人非富即贵。
但他装作不知,如果挑明,反而会让自己落了下风,而且忽悠皮货铺子的掌柜还好,这样的人,韩林还不知道自己要在辽地待多久,他可不敢忽悠,因此如实答道。
“这可是奇了。”岳托竟然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熊皮,道:“若说是白熊还好,但若说是棕熊,这毛怎是白的?”
韩林移步到岳托的身边,也蹲了下来,对着皮子细细地讲解起来:“员外请看,这熊脖子要比白熊短小不少,膀子较宽,爪子长而钝,确是棕熊无疑,至于它为何浑身皆白,我想许是得了一种怪病。”
岳托歪过头,听着这十七八岁的汉人侃侃而谈,伸手又摸了摸皮子,有些遗憾地道:“可惜了,未经硝制,伤了皮子。”
“员外,此言差矣。”韩林否定道。
见眼前的汉人竟敢反驳,岳托也不恼怒,反而耐心地问道:“哦?此话怎讲?”
“这熊如此与众不同,在我故土大明被称之为祥瑞,老汗起兵十年,虎踞辽左,龙盘沈京,因此才有如此祥瑞之兆。这未硝便是在下刻意之举,岂不闻月盈亏、水满溢、人满损乎?”
岳托仔细咀嚼了下韩林的话,大声拍着手道“好个月盈亏、水满溢、人满损!”岳托惊叹他的一番说辞,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韩林,问道:“听你言谈举止,是汉人罢?”
“是,在下乃是汉人。”
“哦?抬旗了没有?住在哪里?”
韩林笑道:“回员外,我乃静远堡静远村达旦章京家包衣,尚未抬旗。”说着他指了指伊哈娜,道:“这是我的……小主子。”
静远村是镶红旗所属,岳托没想到这让他大为惊讶的汉人竟然是自己旗内的包衣,看了看伊哈娜,笑道:“你家中有如此包衣,是尔家福分,要好好恩养善待。”
“如何猎得?”
见岳托发问,韩林便将当日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引得岳托不住的惊讶赞叹,看韩林的眼神也越发耐人寻味。
见韩林被这人夸奖,伊哈娜心中也十分骄傲,但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她的旗主岳托,见他指手画脚,心中有些不痛快,梗着脖子哼哼道:“他是俺家的包衣,俺家怎么对他,还轮不到外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