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尿去!”
窸窸窣窣中,王愿毫不迟疑的声音从黑暗当中传了出来。
“怎么回事?”
韩林紧握手中的刀鞘,和站在门口的高勇一起,将王愿夹在了中间。
“小韩兄弟,这老杂毛要跑。”
高勇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高兄弟,莫要在管队面前消遣俺,俺岁数大了,尿得不爽利,真是起夜出去撒尿。”
黑暗当中看得不甚清明,韩林使劲眨了眨眼睛,才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心中一阵奇怪。
撒尿就撒尿,怎地高勇还堵上门了,这闹得是哪一出儿?
高勇嘿了一声,冷笑道:“你当俺没当过军汉?俺当了五年军汉,五年家丁,你们这骗了安家银子就跑,然后再去下一家的道道可是门儿清。”
韩林听完以后,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原来这王愿王老头是趁着大家伙睡着,想当逃卒,等过了风声,再改头换面去别处投军。
如此不仅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打仗,还能不断的骗取钱财。
但这肯定要买通营卒才能办到,想了想王愿那副油滑的老脸,看起来就是一根老油条了。
古代的逃卒,并非什么稀罕之事,雄武如戚家军、俞家军都有叛卒逃兵,而这苦寒又饱受将校盘剥的辽东,逃兵更是屡见不鲜。
吵嚷之间,众人都醒了过来,纷纷询问。
王愿听到众人的声音,面不改色的哼了一声:“俺就说俺要去撒尿,高兄弟不信,你若稀罕,那便跟着一起来。”
说着王愿仍然高勇把守的门前挤身出去了,在当院哗啦啦地撒了一泡尿。
韩林走到高勇旁边,说道:“多亏了高大哥你,如果不然,咱可是被他给坑了。”
只要队伍当中出了逃卒,这连坐之事就避免不了,众人一半会被打军棍然后收监,另一半去追逃,三月为期,没抓到就回来,去换另一半追逃。
如此轮换,为期一年,这期间饷银皆尽罚没,只有抓人回来才能补发,如果一年还抓不到,就要革职充当贱役,服役完毕后才能归队。
这还是戚家军时期的连坐法,但如今逃卒太多了,很多将校已经见怪不怪,逃了就再抓一些新的壮丁回来填补,甚至直接不报,将逃人的饷吃了。
可他们的贴队官王营肯定不会这般好心,甚至很有可能,这王愿就是他安排过来的。
想到这王营如此恶毒,韩林心中有些发寒。
三番五次的耍阴招下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