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抓了再说。”
张献忠急了。
“这一定都是老四那个混小子跟你说的吧!可望,你听我说。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快!你快把弩放下!”
“把弩放下?放下之后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呢?我的义父大人?”
“可望!你个龟儿子,再这样老子可真的生气了!”
孙可望见状冷笑了两声。
“我的父帅,我看你还没有认清当下的形式吧。朝廷的军队已经四面八方团团围了上来,如今你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啦。更何况你杀了朝廷的藩王,只怕是再也没有投降这条路可走了。靠着这区区千把山匪,你还能如何呢?”
张献忠阴沉着脸道:
“这么说来,你小子真的是投降朝廷了?”
孙可望也把脸拉了下来。
“我呸!张献忠,亏得我孙可望跟着你走南闯北、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三十余仗,哪一仗不是我替你冲锋陷阵,攻城拔寨的。现在倒好,他李定国、刘文秀一个诬陷你就信了!我孙可望要是降,早就降啦,哪里还用等到今天。”
“这么说那为父真的是冤枉你了,快!快把弩放下,咱们父子好好谈谈。”
张献忠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手往床头靠了靠。孙可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猎物,阴冷的答道:
“冤枉?呵呵,也不全是。我也想明白了,与其跟着你死路一条走到黑,倒不如暂且投降朝廷以待时局。只可惜啊!不管那条路,我是都不能再跟着你张献忠了。”
顿了顿,孙可望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杀气说:
“还有,不要再动你的手了,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眼见图穷匕见,张献忠突然跳起身来,将床上的被褥朝着孙可望撇了过去,一把抓起了枕头下面的短刀。
孙可望立刻采取了行动,指头一紧,劲弩挂着风声将锋利的弩箭射了出去。张献忠刚刚起身,弩箭正中他的胸口,在强大惯性的冲击之下,他又生生的被顶回到了床上,张献忠发出一声闷响,身体不自觉的再次坐到了床上。弩箭射入的很深,后背处已经有箭头透了出来。鲜血开始顺着箭柄不住的向外冒着,很快床上地上就已是殷红的一片。
张献忠的脸上满是错愕与惊骇,他没想到自己的义子竟然真的会冲他放箭,他怒目而视,双眼充血几乎要爆裂一般。
“你真的放箭!”
张献忠只觉得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营帐外的雨声和自己身上的血液滴到地上的声音仿佛融为了一体。呼吸变得紧促起来,他强撑着骂道:
“你...呼呼...你个龟...儿子...”
朦胧之中,张献忠发现孙可望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义父,你的时代结束了。而我孙可望,则会成为这个天下真正的主宰。安心的去吧,后世为我着书立传之时会说,孙可望的霸业起于今日,始于张献忠之死。”
张献忠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孙可望,看着他的嘴巴仍在一张一合,但说了些什么他终究是再也听不进去了。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想要挣扎着起身来反抗,可身体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也挪动不了分毫。孙可望的身影如同一片乌云般将他完全笼罩在了身下,一道寒光闪过,八大王的项上人头就此滚落。
孙可望揪着发髻提起了人头,张献忠虎目圆睁,龇牙咧嘴。看着人头的孙可望突然觉得张献忠张着嘴一定是在骂自己:“你个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