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山风一手捂着膝盖一手撑着地,艰难的爬了起来,索性土坡不高,他只是膝盖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旁山风抬头四周看了一圈这里的人,他们大多是光着膀子的大汉,满身汗液,各自手里拿着棍棒,杠子,似乎正在劳作。
旁山风看着这么多人一句话不说,都在看着小个子的自己,有些怕,又有些口干舌燥,忙说:“请问各位大叔老丈,可否讨碗水喝?”
清嫩的声音在整个采石场想起,这些人才相互看了一眼,随即一位年长头发花白的老翁从一块石头下,拿出一个陶罐和一个陶碗来到旁山风面前,倒了满满一碗水,道:“孩子,喝吧!”
旁山风连着喝了两大碗水,才稍微压下了心里的忐忑和慌乱,感激地看着老者行了一礼:“谢谢阿公赐水!”
那老者连忙扶起旁山风道:“孩子无需多礼,我等粗鄙的乡下老朽,可担不起这一礼啊!”
老者笑着一边说,一边拉着旁山风的手坐到了后面的石块上。其他人也都好奇地跟了过来,或蹲着,或坐着围了一大圈,相互之间询问缘由。
老者拉旁山风坐下,随即命一个少女为旁山风擦洗膝盖出的伤口及脸上尘土污垢。
这时候那老者才看清了这不速之客的相貌,只见他眉目间良善隐隐,谈吐时大方有礼,一颦一笑都含朝气,一望一顾尽显英华。
“孩子啊,你这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为什么好端端的从山上摔滚下来?”老者关心的问旁山风的来历。
旁山风见长者相问,连忙起身站在一旁,揖了一礼,道:“不瞒阿公,我本是随国人,名叫阿风……”。
旁山风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其中只是掩去了铸剑窟奴隶祭剑,以及荒山遇虎一事,说自己跟父亲在秀云城外河里捡石块,在随楚大战期间被充作战士,父亲战死,他掉进沆来河里侥幸未死,一路上迷路才乱打乱撞来到了这里。
之前听到这里有人语喊号子,急切间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打扰了众位做工劳作。他说完又向四周之人行了数礼,引得大家纷纷还礼,他又说不敢当,怎敢受救命恩人的礼,于是又礼,大家见他如此年少都如此知礼,心中汗颜,于是再礼,这样下来你礼我,我礼你,倒没完没了了。
倒是那位老者和那少女笑的合不拢嘴了,才开口制止道:“大家都停了吧,这样下去午时谁都别吃饭了,尽吃礼就够了!”老者这样一说,四周大汉一看日色已经午时,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之后,老者都让大家散了,一起去准备中午的飨食,独自陪着旁山风坐在石头上。
“孩子,听了你的身世我等也感到难过,人死灯灭,你还要继续活着。我们这些人都是‘野人’,一辈子都干的粗活重活,刚才那些人,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向他们行礼的,你是头一个,因而作出令人嘲笑之举。唉,孩子,一看你就是大族人家的,我糟老头没什么学问,只是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粮食,比你多走了许多路而已,以后你也不必这么客气,叫我阿公即可!”
老者语重心长的一席话,让旁山风感觉很轻松,就像听长辈讲故事一样。
“阿公,这怎么可以啊,我是一个晚辈,而且还是一名落难者,您老年纪都这么大了,我行礼乃是人之常伦,您千万可不能再这么想了,不然阿风可无地自容了。对了,阿公,刚才您似乎对这些礼制很是熟悉,不知道您的姓氏是什么?”旁山风看着阿公满面皱纹,依旧坚持自己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