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也许，大概，是吧。”

“你老是这样消极躲避也不是个办法。”

“老朱挂掉的时候，没想到皇太后也随他而去。她当时是否自愿，我已无从追究。我只想把这个很有亲和感的妹妹接到身边，这才放心。”

“也许万球能死前说得对，你真是应该争太子的。”

“再说这些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现在最大的兴趣是集中力量办大事，酝酿如何进一步经营南洋。”

“你不是已经在经营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我这次北上库页卫旅行，好好反思了一下。我们以前最初经营南洋只是商业富辽计划的一部分，通过控制南洋的香料资源和贸易地位，为辽东迅速崛起完成资本原始积累。我们在辽东召开华商大会，筹建远洋舰队，诚邀内地商人共同在南洋发财，也只想和整个大明共享南洋贸易的红利。”

“那现在呢？”

“直到在应天遇险后，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和应天城的官僚集团之间存在的鸿沟，那不是应天和辽东的距离，而是后世与前世的距离。我虽然无心皇位，但是怀璧其罪，应天城内的各种势力还是在算计我，甚至搞了些下作手段，我真的很失望。”

“所以，你打算再逃到南洋，逃到南洋又能如何？”

“……”

辽王书房内，面对张玉的发问，辽王端着已经喝干的茶杯，空嗫了好几次，长时间的保持沉默，神情落寞。

张玉也在吞云吐雾，那烟熟练地从嘴角左边滑到右边，又从右边滑到左边。

大家都在思考。

在老朱死掉后，辽王去了北岛和庙街一趟，不仅仅是消极避战，不仅仅是带着大小老婆游山玩水，泡温泉，做水疗，弥补结婚没有度蜜月的遗憾，也不仅仅是实地考察一下后世耿耿于怀的两大块被老毛子抢走的宝地，更是静下心来，考虑如何应对山雨欲来的国内形势。

老朱在、太后在，他碍于父子、母子名分，可以继续和内地搭伙过日子。

但是二人也走了，应天又不值得他信任，怎么办？

“我们还是在南洋另起炉灶，重新开张吧。我们积累了那么多人才，我和沈老板都支持你。反正我不会接受招安，除非你像宋江一样把我毒死。不是我张玉有野心，而是应天那帮人还不够格。”

最终还是张玉率先打破了沉默。

此时的张玉一反平时的低调和温和，显得十分的霸气。他也在试探辽王的态度和底线。

辽王缓缓答道：“你放心，其实，这几个月来，我也考虑过另起炉灶。我不可能拿这辽东宝贵的资源投入内战，去争应天城皇帝宝座上的那块臭肉。这也是我对李坚所说的‘比陆地更广阔的是海洋，比天空更广阔的是男人的胸怀’真正含义。”

张玉又说道：“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现在都有老婆、孩子了，不允许我们对应天城心存幻想了，另起炉灶才是经营正道。”

辽王说道：“事关重大，还是让我再想一想吧。”

张玉又步步紧逼道：“你还要想到什么时候？”

辽王仍然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