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法子,可救你一命,不过你的情份就到此为止。”
“我懂,只要你救我,你就不欠我了。”洪小寒此时已经不敢指望做贼军的小头目,先活下来再说。
“你这个病,神甲营的王朴可以治,我把你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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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朴?官军?”洪小寒十分意外,这位贼军军师居然是官军细作。
老蔡安排身后兵丁将洪小寒送出城,这个兵丁却不看好贼军了,出城不远就把洪小寒扔地上,冷笑一声,朝他砸了一通石子,嘴里骂骂咧咧:死瘟货,怕你血溅一身,不然早剁了你。出气过后扬长而去。
洪小寒将死之人,脚后跟的伤口流出腥臭脓水,仰卧地上不能动弹,过了好一会儿,从城里走过来一个妇人,洪小寒看见她,恳求道:“救我吧,把我送到神甲营,我是神甲营的探子。”
好巧,这个妇人就是卫氏,若是普通的妇人绝不至于多事救他这个瘟病缠身的不祥人,但卫氏正愁如何当面见到神甲营的长官王朴,听说这个小厮是神甲营的探子,看他伤口可怖,倒不似寻常,就信了七八分,用裙布卷成绳子套在他肋下,托着走,一路走一路歇,好在神甲营的营地与城门挨着十分近,至午后时分就被兵丁拦住了。
如今香河城外依河而上可见稀稀落落的官军营盘,但是没有哪支官军敢在流过香河城的河水下游驻扎,城内闹得瘟疫太吓人,军中又最惧这些,所以早些赶来的官军只在上游驻扎,且都离得城池远些,这些官军彼此也是路数迥异,互不统属。有山东的卫所兵,也有河南,安徽,甚至于湖北的勤王军马,因为之前仇金生在神甲营的眼皮子底下给人做了,事虽隐蔽,招勇营也只是一支临时拿漕运佣工拼凑的县府杂师,朝廷就算有所疑心,也不会不顾一切撕破脸。但世间事从来都是欺上容易瞒下难,在官场混迹的人贼精,很快就都打听到了各种版本,不管哪种版本,王朴和刘泽清铁定是狼狈为奸,暗算了友军,故而,人人自危之下,各路勤王军马都分开扎营,彼此离远些才能安心。这使得河边的数万官军铺出来一条长蛇阵,前后足有十五里,颇有刘备连营的奇趣。
神甲营来的迟了,再往上游扎营显然不可取,离城十余里,早上出门攻城,晚上回营修整,打一个来回就该走三十里,谁没事走着玩。所以王朴只好在城下扎营,他的兵卒全都种过了天花疫苗,还有青霉素特效药备用,不惧区区瘟疫。
只是吴三桂也来了,还和王朴挨着边立营垒,还向王朴频频示好,十分亲近模样。
河边欲呕,气色不佳的王朴实在是不能忍,啃肉干,干咽不下,又喝不惯这屎臭味河水,叹了口气,将食物推了开,林昌兴见了,笑道:“东家,你这又是何苦呢,派人去上游取水就是了。”
“不成,我该与众将士同甘共苦,衣同衣,食同食,寝同寝。”王朴一脸正义道。
“学生佩服,东家有没有发现,吴三桂他们也都跟我们一样吃这等劣水。”林昌兴颇为稀罕道,在大明朝,官员肯与部下同甘共苦实在凤毛麟角,想不到在这香河地界一来就来了两。
“哦,他们也没有派人上游取水吗。”王朴有些意外,他肯与兵士吃同样的臭水,是因为神甲营这些兵丁都是私兵,必须结固私交,吴三桂领着关宁军的偏师,这支军马却算不得姓吴的私兵。然而吴三桂还是满满诚意摆足姿态,可知此辈是个有志向的人物。
“是的,我们派人看着呢,并无异状。”林昌兴挞定回道。
“吴三桂这个小老儿机灵着呢,要提防他背后捅我们一刀。”王朴森然冷笑道,这个吴三桂在历史上一直活到康熙年,假如明末是一场淘汰赛,那么姓吴的可是总决赛冠军,实力不容小视,必须严防死守。
“是,东家放心,我们都醒的。”林昌兴得意道,这般形势,大伙儿都看得出门道,大明就只有大小两股强军,盘踞东北一角的关宁军和新近撅起的他们这支大同军。朝廷的军费每年数百万都给了关宁军,大同军连毛都没分到,自然十分不满,梦里都盼关宁军栽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