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漆黑光点，在余琛的手中翻涌跳动，每一枚光点，都毫无规则，毫无顺序。其可怕的数量，远远超越了先前那一堆燃烧的火焰。

余琛深吸一口气，双目之中，神光绽放。

然后，他看到了。

看到那每一粒漆黑的光点背后，都有一条若有若无的“痕迹”。

——那是它们运动的轨迹，也代表了“变化”的路径。那些复杂到了极致的轨迹，彼此交缠，环绕，好似一团缠绕的麻线，只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而余琛如今要做的，便是将这些漆黑的光点，沿着余运动的轨迹，倒流回去。

那一刻，他强大的念头一瞬间爆发！

化作无数股无形的力量，好似一只只无比微小但无比精细的“手”，抓住了那无穷的漆黑光点。

将它们按照原本的轨迹，推回去。

——倘若单单是一枚漆黑光点，要将其按照原本的轨迹逆流运转，以余琛的精神强大程度，并不是什么太过艰难的事儿。

但，太多了。

超越万万亿。

也就是说，余琛的精神被分成了超过万万亿股，将那些漆黑的光点，沿着轨迹逆流而去。

看起来并不困难。

但实际做起来，余琛便只感觉好似推动一块无穷庞大的巨石一般！

头昏脑涨！

更要命的是，那每一枚光点的运动轨迹，都杂乱无章，他要同时掌控每一枚光点的痕迹，还要再同一时刻将它们逆流回去，方才能够保证这一团香火的完整性。

细密的汗珠，从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渗出来。

他念头就好似承受了无数重压那般，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但，没有放弃。

陈公明的夫人，茱萸的鬼魂见这一幕，那苍白的脸上充满了不忍，“大人，无需如此，妾身与公明同你非亲非故，实在不值得您……”

“和你们没关系。”

将那无数漆黑光点一边沿着轨迹逆流而动，余琛一边开口，“是因为我答应过他，而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于是，在余琛的念头全力运转之下，那无数漆黑的光点沿着变化地轨迹逆流而去。

与之相对的，那一团漆黑的香火，发生了变化。

一点一点。

且看那茫茫的灰黑色烟雾，竟好似时光倒流一般，变得浓郁。

然后，燃起来了漆黑的火焰！

但让人感觉别扭的是，那火焰跳动的轨迹，极为怪异。

就像是将一段火焰燃烧的景象倒放一样。

那漆黑的烟雾，缓缓收敛进火焰当中，而火焰之下，虚幻的身影，无中生有！

双脚，小腿，大腿，腰身……凭空浮现。

而那漆黑的香火烟雾，却逐渐涌入燃烧的火焰中，消失不见。

——就好似当初那第一教子焚烧炼化陈公明的过程，被倒流了一般！

几十个呼吸以后，香火的灰黑烟雾完全消失，而陈公明的鬼魂，无中生有，去而复返！

那一刻，余琛大汗淋漓，精疲力竭，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

但那双眼眸中，耀耀生光！

他做到了！

回风返火！

尽管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时光倒流，尽管“陈公明的鬼魂被炼化成香火这件事”依旧存在，并未被抹去。

但此时此刻，他的确有一团邪道香火，转过成了原本的鬼魂状态！

这在整个大千现世，都是完全的天方夜谭。

余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实际上，方才他还试着，将“鬼魂”状态的陈公明，朝“活人”的方向转化过去。

但仅是那个念头升起，便只感觉一股无法想象的可怕天堑，横亘在他的面前。

——生死之隔，无法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