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心下有些慌张,一手无意识捏紧,急促解释:“师兄,真的,我真的知道错——”
“小五,仙木芽找到了,在钟离家。”
相无雪轻声打断了她。
“……找到了?”
“找到了,但我们来这里还有件事。”相无雪默了瞬,又道:“小五,你对墨烛到底是怎么想的?”
虞知聆:“嗯?”
她反应过来,竖起三指:“师兄,我真的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您没看到我正在重新捡起自己作为师尊的职责,尽心尽力教墨烛修行吗?”
虽然她觉得,墨烛并不需要教,男主缺的只是剑法,而濯玉仙尊作为颖山宗长老,不管是宗内剑法还是这中州的剑法,墨烛想要,她都能寻来。
燕山青敲了敲桌子边,打断了她的话:“墨烛当年入宗是你力排众议要留下他,当时是你跪在我面前向我承诺,会控制住他体内的妖邪血脉,引他走正道,因此颖山宗才接纳了一只妖。”
虞知聆喉口干涩,“我……”
她真不知道濯玉仙尊还这般做过,竟然……还跪了?
燕山青顿了顿,深吸口气又接着道:“你到底还对墨烛做过什么混账事?他身上那些伤究竟是除邪留下的,还是因为你?”
虞知聆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好像打过他很多次,很多年……然后……他身上那些旧伤都是我留的……还有,噬心蛊……”
别的她也不知道了,书里没写。
燕山青沉默了许久,相无雪也神情阴沉。
周围压抑,自她的话落地,两人就没动过,燕山青的拳头越握越紧,相无雪的薄唇紧紧抿着。
虞知聆想要去拉他们两人:“师兄,我真的知道错——”
燕山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虞知聆!”
虞知聆缩了缩脖子,抬起头看向燕山青,目光惶恐,唇瓣翕动想要解释:“大师兄……”
相无雪拉住燕山青:“大师兄,别这样凶小五。”
他按住暴怒的燕山青,目光却落在虞知聆身上,她也从他的眼底看到一丝复杂。
虞知聆鼻尖越来越酸,面对两个师兄的失望,明明这些事情不是她本人做的,可从心底蔓延上来的酸涩却让她眼眶微红。
燕山青深深看了她一眼:“虞知聆,若师尊知晓,怕是泉下也安息不了。”
他起身拂袖离开,衣摆猎猎。
相无雪拦他不及,他看了眼燕山青离开的背影,又看向对面垂着脑袋坐着的虞知聆。
随后,相无雪叹息:“小五,莫要多想了,先歇息吧。”
他揉揉虞知聆的脑袋,为她留下一袋蜜饯,起身去追了燕山青。
院里空无一人,只剩下虞知聆在原地坐着,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石化了一般。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直到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冷风卷来独属于少年的沉香。
“师尊,需要添茶吗?”
虞知聆眨了眨眼,这才发觉,自己竟一动不动坐到了傍晚,眼眶很酸很酸,她别过头揉了揉眼,低声道:“可我不想喝茶。”
声音很沉很沉,但尾音有些哽咽,像是哭了一般,又像是受了委屈在与他倾诉。
墨烛一顿,蹙眉朝她看去。
他练完剑回来就发现院门大开,她一动不动坐在院中,以为她在打坐冥想,却不曾想……
她哭了?
濯玉仙尊……哭了?
墨烛皱眉,不想多管闲事,她既说不需添茶,他转身便要离开,衣袖却被人扯住。
细若青葱的手指拉住他的衣袖,他顺着往上看,对上一双有些红的眼睛。
“墨烛,别走。”
***
山顶薄雾还未散去,林间幽深,一人安静立于密林之中。
“明明吵了她会后悔,何必呢?”
相无雪踱步走近,脚下很轻,似担心扰了谁的清净。
燕山青半蹲在石碑面前,细细擦拭光亮的石碑,闻言动作一顿,却并未回话,而是接着擦拭根本不存在的灰尘。